无罪者张玉环的9778天-张玉环：26年不是一句道歉能解决的( 四 )
旁人异样的眼力 ， 和同龄人的刻意回避 ， 让兄弟俩倍感失落 。
童年饱受欺负 ， 但每当他们在外面受了冷落 ， 外公和家人仍然勉励他“你父亲是被冤枉的 ， 我们都信任 。你自己要顽强、懂事 。”
7岁那年 ， 外公逝世给了张保刚繁重的一击 ， 他和哥哥两人全靠奶奶抚育 ， 生涯愈发艰苦 ， “那样的情形下 ， 自然而然有了抱怨父亲的情感 。”坐在自家后院的柚子树下 ， 张保刚不断腾挪凳子以回避烈日的照耀 ， 但他早在幼年时便失去了所有荫蔽 。奶奶靠着种地 ， 以及宋小女在外打工的菲薄收入 ， 勉力支持着2个孙子的生涯起居 。
“没饭吃就饿着 ， 没衣服穿就在路上捡 。我跟我哥经常穿女鞋 ， 没有一条裤子是没有破洞的 。”张保刚告知采访人员 ， 当时全部家里没有收入起源 ， 但由于父亲羁押在案 ， 他们得不到任何社会救援 。
直到8岁那年 ， 张保刚才第一次见到风闻中的“杀人犯” 。“8岁那年 ， 我才第一次喊出了‘爸爸’ 。”张保刚记得 ， 进贤县法院开庭审理父亲的案子 ， 他和奶奶还有哥哥一起前往法院陪审 。
“我是冤枉的 。”这是眼前的“生疏男人”看到他后说的第一句话 。随后 ， 男人露出大腿处的伤痕 ， 告知他们自己受到了严刑拷打 。“他一边说话一边哭着想过来抱我们 ， 但是警察拦住了 ， 他过不来 。”张保刚回想道 。
成年后 ， 张保刚共探视过父亲5次 ， 每一次他都记得非常清晰 。
然而10年来 ， 两人的对话一直坚持不变的模式 。张保刚说 ， 每次探视时光半小时 ， 父子两先是坐下痛哭 ， 然后聊一聊生涯的近况 。最后 ， 父亲必定会强调自己是冤枉的 ， 让他们多跑一跑 。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 ， 但事情还是没有转机 ， 这种无力感让张保刚觉得难受和委屈 。
在他的心坎中 ， 一直有两个声音 。一声音告知他 ， 父亲也是受害者 ， 应当多谅解一些 ， 另外一个则鬼鬼作怪 ， 无论如何崩塌的家庭是因父亲而起 。
“这些年我也有了孩子 ， 这才领会到父亲的难处 。”张保刚说 ， 二十多年的申冤路 ， 如今父亲终于沉冤得雪 ， 他对父亲心生敬仰 ， 如果那样的阅历产生在他的身上 ， 自己可能远不如父亲顽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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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聚：27年等来这个拥抱
8月4日晚6时40分 ， 在阵阵鞭炮声中 ， 分开故乡近27载的张玉环回到了村里 。当年背对着宋小女的男人 ， 这一次终于转过了身 ， 只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母亲张炳莲、前妻宋小女以及两个儿子 ， 与张玉环紧紧拥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 所有的艰苦和委屈在这一刻化作泪水 。对于饱受磨难的一家人来说 ， 这个迟来的拥抱 ， 他们已经期待了9778天 。
回到家的第一个夜晚 ， 张玉环基本没睡着 。昨日上午 ， 不到6点他就爬起了床 ， 他说监狱里即使是睡觉 ， 也会开着一个灯 ， 在家里关灯睡觉他反而有些不习惯 。
起床后 ， 在儿子陪同下 ， 张玉环围着村里走了一圈 。当年的老宅 ， 如今几乎已经完整坍塌 ， 屋子里的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尚存半截的墙长在了一起 ， 空荡荡的房顶 ， 被茂密的树叶遮盖 。
屋子里的瓦片铺满了地面 ， 房里一个还剩两片木板的储物柜 ， 勾起了他的回想 ， 他说当年新婚家具都是他一手打造的 。经过两个孩子的家时 ， 张玉环没有过多停留 ， 他说自己不会自动与两家人会晤 ， 当年纪发的水库 ， 他也不会专程再过去 。
27年沧桑巨变 ， 重获自由的张玉环却显得与现代社会有些格格不入 。记忆中的拉绳开关不见了 ， 想要开一盏灯 ， 这个53岁的成年人 ， 为难地有些无所适从 。张保刚说 ， 他已经和哥哥磋商好 ， 接下来一段日子 ， 他会和哥哥轮流在老家照料父亲 ， 教他融入新生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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