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携侍女绿翘前去道观修行 。
听观主教她五戒 ， 教她忘却浮名 。
她表面恭敬 ， 暗地窃笑 ， 以为终于摆脱了凡尘俗世 。
但追求自由的道路并不坦荡 。
即使在以清心寡欲著称的道观里 ， 依然藏污纳垢、乌烟瘴气 。
晚唐是道教的盛期 。
权贵热衷于炼丹修道 ， 道教人士也热衷于逢迎权贵 。
在这样的教观里 ， 清规戒律都成虚设 。
鱼玄机目睹了种种荒唐场景 。
比如 ， 堂堂观主承炼春宫之药 。
还有 ， 道士讲经时 ， 权贵却隔着帘子坐在痰盂上大便 。
看不下去的鱼玄机毅然策马而出 。
她撕开挡住痰盂的帷幔 ， 也撕开了道门的虚伪面孔 ， 扬长离去 。
「观中女道士十之八九都是逢迎官宦的小人 ， 我不想跟她们同流合污 。 」
从古至今 ， 女性的自由 ， 离不开「性」的解放 。
离开家庭 ， 又对道观失望后 ， 鱼玄机选择在放纵声色中体味自由 。
也因此 ， 邂逅了自己的爱情 。
他叫崔博候 ， 是一个惩恶扬善的游侠 。
曾帮朋友杀死了家暴的丈夫 。
他和鱼玄机一样 ， 向往自由潇洒的快意人生 。
两人自然一见如故 ， 惺惺相惜 。
在漂流的船只上干柴烈火 。
在朗朗乾坤下 ， 勾着脚尖放风筝 。
纵使两人已经缠绵悱恻 ， 情难自禁 。
但对鱼玄机来说 ， 这段爱情不仅没有冲昏她的头脑 。
反而让她更深地反思女性的不公处境 。
当崔博候潇洒地道出「情侣版」的独立宣言时 。
「我喜欢做人家的夫婿 ， 不喜欢做朝廷的大官 ， 没兴趣做商贾 。 也没有兴趣做一个藩镇武将 ， 割据一方 ， 我更加不能容忍那般贪官污吏 ， 所以只有杀人 。 」
鱼玄机并没有沉醉于他字里行间的凛然侠气 。
反倒看出了男性天然的特权 。
「做男人真好 ， 得意时高官厚禄 ， 失意时漂泊江湖 。 」
她索性打扮成一个男子 ， 与文人墨客打球玩耍 ， 觥筹交错 。
她戴上崔博候的面具 ， 像男人一样征服了侍女绿翘 。
她还铸造了属于自己的佩剑 。
更是像个男人一样处处留情 ， 处处无情 。
「男人玩弄女人 ， 女人也可以玩弄男人 。 」
但她发现 ， 越多亲昵狎亵 ， 越是显出女子的可悲 。
无论任何场景 ， 女子永远处在弱势地位 。
鱼玄机目睹了男欢女爱时 ， 许多女子受尽欺凌 ， 无力反抗 。
她的朋友欢天喜地结婚后 ， 遭到家暴 ， 遍体鳞伤 。
而她自己在夜夜笙歌之后 ， 钱财散尽 。
前脚拒绝了别人的施舍 。
后脚却还是只能卖身赚钱 。
鲁迅认为 ， 娜拉出走后要么回来 ， 要么堕落为风尘女子 ， 要么死在路边 。
鱼玄机也未能逃脱这样的命运 。
在全心追逐自由独立的道路上节节败退后 。
她终于走上极端 ， 选择自我毁灭 。
击垮她的不是男人 ， 而是女人 。
她眼睁睁看一个道貌岸然的男人 ， 强奸了自己的侍女绿翘 。
她劝绿翘吃打胎药 ， 并且向她传授自己的不婚观念 。
但绿翘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孩 ， 不理解这种超前的观念 。
她此时只想生下孩子 ， 回家嫁人、过日子 。
她说 ， 她只是一个奴婢 。
「奴婢」两个字彻底激怒了鱼玄机 。
她给了绿翘一巴掌 ， 呵斥她不要自轻自贱 。
不自由 ， 毋宁死 。
鱼玄机最终一剑刺死了绿翘 。
而她自己也被送上了刑场 。
原本对自己的行为还怀有愧疚 ， 但在行刑的路上 ， 看到被家暴的女人 ， 她又不由得露出轻蔑的笑容 。
在她看来 ， 她倒是帮绿翘免受了这般家庭之苦 。
侠客崔博候 ， 不忍她死去 。
手刃无数兵卒 ， 来到刑场救她 。
没想到 ， 竟然也被她无情拒绝 。
「我走过很多女人不敢走的路 ， 没心情再走下去了 。 」
易求无价宝 ， 难得有情郎 。
崔博候救不了她 ， 只好陪她赴死 。
「救不了你 ， 还流浪什么 。 」
刀起刀落 ， 双双人头落地 。
就这样 ， 电影重塑了古人鱼玄机短暂却璀璨的一生 。
最初 ， 她只能低伏于象征着权力的利剑之下 。
结尾 ， 她又亲手用利剑斩断了与尘世的关联 。
导演方令正通过富有隐喻性的场景 ， 勾勒出一个女性对世俗的反叛、对自我的赋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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