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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散文：母亲的冬】母亲躺在沙发上 ， 困意早已席卷了她 ， 为了等我平安到家 ， 在每次眼皮耷拉时 ， 她又勉强睁开 ， 瞥一眼播着的新闻 ， 再按亮手机屏幕看时间 。 异乡 ， 她的女儿才下班 ， 刚登上拥挤的地铁 。
我在地铁上同母亲一般也有些困意 ， 摇摇晃晃中 ， 我仿佛能看见通往家的那条道 ， 不平整的水泥路 ， 其中一段没有路灯 ， 永远潮湿 ， 白天能看到稀疏的苔藓 ， 偶尔绿得抓人 。 当然 ， 我不会用脚去试探 ， 那段路率先拒绝了我 。
母亲下班了 ， 她的交通工具是一辆电动车 ， 压过那段苔藓路 ， 直冲至屋前 。 门前的花草被母亲停车时的动静震颤了 ， 露出稍稍不逊色于春天时的生机 。 石榴的叶子有些稀疏 ， 却并不杂乱 ， 灯笼花的树干今年长了几十厘米 ， 花开了一茬又一茬 ， 美人蕉将自己隐没于土地 ， 还有母亲整个夏天引以为傲的满天星 ， 叶黄 ， 紫色小花干枯无神 ， 常春藤仍趴着墙面生长 ， 它们如其名 ， 永远看不出季节 。 几株月季也为融于冬天做足了准备 ， 叶零落 ， 花期已过 。 此刻 ， 它们多多少少都摇晃了叶子 ， 它们是母亲一整个冬天里的挂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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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温度接近0度 ， 田野里亦是一片萧条 ， 绿林显出残意 ， 山间的鸟鸣也稀罕了 。 父亲的土地 ， 只剩下萝卜和青菜 。 暮色四合 ， 户门紧锁 。 村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 只剩风 ， 若无其事 ， 呼呼作响 。
母亲吃罢饭 ， 将窗帘拉满 ， 今夜山野有月光 ， 她没空看 。 收拾完家里的一切 ， 终于能懒懒躺在沙发上 ， 白天工作的疲累汇聚成了一簇又一簇的困意 ， 朝她席卷 。
清晨六点半 ， 她从家里出发到工地干活 ， 冬风刮得她泪眼婆娑 ， 一整个白天 ， 她都要不停擦拭那双泪眼 。 现在 ， 泪眼仍有水波盈盈 ， 即将溢出 。
母亲就要睡过去时 ， 给我发了语音：“女儿 ， 下班回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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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下 ， 车厢内挤满人 ， 离住处的距离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 我回复母亲：“就快到了 ， 妈快睡吧 。 ”我能明显听出母亲语气里的困意 。 若知这么晚我还在路上 ， 她要睡不安稳的 。
我的消息给了母亲一些精神 ， 为了等我到家 ， 她与我说起工地上的趣事 。 语气里也有了笑意：“天太冷了 ， 跟妈一起工作的那个胖女人 ， 今天竟然给自己温了一壶酒 。 哈哈 ， 她说 ， 酒暖身子 ， 喝了不冷不困 ， 干活有力气 ， 还让我一起喝 。 ”
“那妈妈喝了么？”
“工作时间 ， 怎么能喝酒呢 ， 她是把酒当茶喝 ， 酒量好着呢！”
胖女人是母亲的工友 ， 曾闹出许多笑话来 ， 她也因此成为母亲饭后茶余与我谈论的话题 。 有一回 ， 胖女人来不及换干净衣服 ， 灰头土脸到银行取钱 ， 竟被人轰了出来 ， 工作人员疑她行乞 。 待她一遍遍解释后 ， 才将误会弄清楚 。 母亲说 ， 胖女人不容易 ， 干活很卖力 ， 人也是顶顶可爱的 。
因为有了胖女人 ， 母亲的工作多了许多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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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脑海中想象母亲与胖女人一起在工地上的场景 ， 她们卖力干活 ， 脸上常有笑意 ， 她们热爱生活 ， 热爱为之努力的家 。
“妈 ， 马上到了 ， 你快睡吧 。 ”
“那你到家 ， 记得跟妈妈发消息：我到家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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