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如歌,最难忘的是故乡( 三 )


从我家去村里的学校要经过荷叶塘。夏天满塘荷叶荷花惹得我们去摘去玩。荷叶塘里的水满后,流向匣子塘,是无名小溪的一段,出塘水口上有一石拱桥,也不知何人何时所建。好看好玩极了,坐桥边石拦磴上,远望塘里荷叶莲花,近看桥下潺潺流水,有小鱼小虾时起时伏,有一种叫匍沙婆的小鱼好捉好吃。清风徐来,又凉又香。兴致来了,跳下桥耍起水来,藏于桥下,待有小学生过桥突然捧水洒他身上搞乐。对方并不生气,喊声好凉快哟也下桥来凑热闹了。冬天塘水结冰好厚,小心翼翼地踩着冰走向塘里玩。现在想来倒后怕了!
逆水如歌,最难忘的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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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叶塘不远处的石拱桥供图:曾喜武
而我最多去的是老家边上的匣子塘,是上接荷叶塘流水,下接圈塘的一个较大的塘,流水不腐,水质比屋面塘、还有洋古坪的那口哑巴塘好多了。水底长一种叫蔑花丝的水草,形如竹蔑,表面绿光油滑,随水摇曳。我们边游水边扯水草玩儿,有时也扯去喂鱼喂猪喂鸡鸭鹅。
匣子塘的水灌溉的是一个平坦的田垅,应该有几百亩大,这在我们这个丘陵地区是不多见的。主要是学古堂生产队的田,也有大绪堂队的一部分,世德堂队只有小部分。所以匣子塘就由三个队共有共管,但具体则是轮着管,轮着的队可以养鱼。每到干塘捞鱼时,要用水车花几天才能把水车干。附近村庄的人都来围观,也趁机捡些、捉些、甚至是抢些小鱼虾螺回家吃。
其实我所在的世德堂队小水塘却不少,每户每年可分到一口塘养鱼,年底干塘,卖鱼的钱交公家外,还能剩些自家用,也留些鱼虾螺蚌自已吃,吃不完制成鱼干来年吃。鱼是小时候吃得最多的肉食,但也不是能常常吃到。都说吃鱼补脑,我们在饥寒中长大,却还是有较好的体质和智力,也许跟吃鱼较多有关系吧。
也不知什么原因,匣子塘那时满塘长蔑花丝水草,上游的荷叶塘则是满塘荷叶,而下游的圈塘不长蔑花丝草,也不长荷叶。还有,匣子塘下面水田,主要是学古塘的田,每年开春总会长出一种青草,像麦苗密密地挤着,而别的地方就不长。这草是很好的有机肥,还可喂猪牛鱼,喂鸡鸭鹅,我们有时就去偷扯,田主人有时会来驱赶。
洋古坪那边的人有时也过来匣子塘,跟世德堂的人汇在一起,于夏天的中午与黄昏,几乎都要下水畅游。有时还溯小溪游去荷叶塘。塘岸有一石砌的码头我们叫水库磴子,是村人取水用水兼下水洗澡设施。学游泳没专人教的,就是跟着大家下水,会游的指点几下自已就边游边练。印象深的是,一次我误踩一水底坑里了,整个人没入水里,但可能出于本能吧,竟将一只手直直地伸向上空,旁边一人(现在记不大清是谁了,可能是堂弟红旗,或堂侄又华,也可能是别的人)突然看到水面上露出的小手,游过来抓住向上提并拖到岸边,救了我。像这样的事不只发生在我身上,可以说比比皆是。救人命者不图报,被救者也没有报答,乡里乡亲就这样淳朴亲爱。
逆水如歌,最难忘的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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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村碧波荡漾的池塘供图:曾喜武
在匣子塘学会并练就了泳技。匣子塘出水口是大石板铺成的石平桥,水流出时形成不到一米高的小瀑布,男伢仉们常光身躺瀑布下,任由水流冲洗,名曰自动洗澡(那时还没听过淋浴一词),羞得年轻女人过桥时,听到桥下有人声也不敢看个究竟。我还常在这些水域抓虾捉鱼摸螺改善生活呢。
时光如水,从我二十岁服务空军离开逆水村,不知不觉三十余年过去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前,逆水村人安土重迁,只有极少数人通过参军考学走出村子,其余绝大多数人世世代代守着家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九十年代以后,人们纷纷离开家园到城里打工谋生。走出去的人,有不少人通过勤劳致富,用外面赚的钱,回村里建了新宅,给古老的村庄带来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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