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庄子:万物本齐一,人类何苦画地为牢?

庄子认为,世界万物本来是一个整体,没有界限之分,这就是“未始有封矣”的状态。人生活在“未始有封”的世界,一切都是一体的,自然就没有是非之别。但庄子认为,可悲的是,人类的认识在倒退,人类在主观上分割了这个世界,人类看到了世界万物多姿多彩的表象,继而认为人与人之间的不同,从此之后,这个“人间世”有了高低贵贱之分,有了贫富荣辱之别,有了此是与彼非,自此,世界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是非争论之中,由此而产生了战争、屠杀,产生了人与人之间的倾轧。这在庄子看来,是文明的异化,人类画地为牢为自己营造牢笼而不自知,这正是人类“物于物”的悲哀。
 庄子|庄子:万物本齐一,人类何苦画地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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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曾痛心说,“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与物相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庄子指出,人们在与外物的相爱相杀之中,在与世俗欲望的搏斗之中,忘记了人生的意义,找不到归路,这是人生极为可悲的事情。
那么,我们如何才能找到人生的意义?庄子认为,我们需要从世界的本体论上去寻找答案。
今且有言于此,不知其与是类乎?其与是不类乎?类与不类,相与为类,则与彼无以异矣。
庄子|庄子:万物本齐一,人类何苦画地为牢?】虽然,请尝言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无也者,有未始有无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无也者。俄而有无矣,而未知有无之果孰有孰无也。今我则已有有谓矣,而未知吾所谓之其果有谓乎?其果无谓乎?
庄子说,假如现在有人在高谈阔论,他的说法与我刚才的说法会相同吗?还是不同?同与不同,其实都属于人的言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别人说的和我所说的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即使如此,我还是要说一说万物的形成。宇宙万物的形成,假设有一个开始的话,那就有未曾开始的状态,那么在这个未曾开始之前应该还有一个未曾开始,以此推下去,世界当是一个无穷无尽的状态。世界有“有”的状态,也有“无”的状态,在那没有“无”的状态之前,应该还有一个无“无”的状态。世界好像突然出现了“有”和“无”,但不知道“有”和“无”,哪个是“有”,哪个是“无”呢?现在我说的这些言论,却不知道我说的言论和看法是我果真说过的言论和看法呢,还是果真没有说过的言论和看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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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庄子用非常饶舌非常深邃的语言,说的我们是云山雾罩,找不到头脑,但是我们将此句简化来看,庄子在和我们谈世界的起源的问题。庄子的意思是说,世界上在“有”的状态之前应该是“无”的状态,而在“无”的状态之前,还有一个未曾存在无的状态,总之,我们可以无限向前推导,这个世界无穷无尽无始无终,或者说,宇宙万物的形成与发展经历了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这说明“无”,才是万物终极的根源。既然“无”是世界终极的根源,那么万物就不应该有什么区别,我们眼中的大小、寿夭、贫贱、富贵更应该归之于一了。
庄子认为,你看到的只是表象,你认识的只是常识,而要探究世界的根源,寻找人生的意义,就需要我们跳出常识的牢笼,换一种视角看世界。
夫天下莫大于秋豪之末,而太山为小;莫寿乎殇子,而彭祖为夭。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既已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谓之一矣,且得无言乎?一与言为二,二与一为三。自此以往,巧历不能得,而况其凡乎!故自无适有,以至于三,而况自有适有乎!无适焉,因是已。
庄子用突破人类日常经验的语言告诉我们,天下没有什么比秋毫的末梢更大了,而泰山却是渺小的;夭折的婴儿是长寿的,而长寿的彭祖却是短命的。在我们的眼中秋毫小,而泰山大,彭祖寿长而夭而寿短。但庄子说,假如我们换一个角度看世界的话,我们会发现所谓的大小寿夭都是相对的:秋毫固然小,但对比秋毫更小的东西来说,它却是大的;夭折的孩子固然短寿,但比朝生暮死的虫子却是长寿的;而彭祖固然长寿,但比以三千年为一春,三千年为一秋的大椿来说却是短寿。由此可知,世界无穷时间无限,而人却是有限的个体,人不是万物之灵,更不是宇宙的中心,人只是在无限的空间和时间之内的一个渺小和短暂的个体而已。因此,从“道”的角度上来看,“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既然万物已经与我同为一体,那我们还能说些什么呢?既然已经与万物合为一体了,还能说什么也没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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