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相欠 怎会相见》之沈从文致张兆和: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新书尝鲜| 过许多( 三 )


老实的张兆和照办了,一字不漏地说了这些话。
自此,沈从文成了张家的座上宾。张兆和那颗坚如磐石的心,终于在沈从文的文字沐浴下变得柔软了起来,开始接纳了他。她曾对此做出解释:“是因为他信写得太好了!”
的确,沈从文那些情书极为诱人。
1933年,沈从文辞去了青岛大学的工作,于9月9日在北京中央公园与张兆和举行了婚礼。爱情的甜酒,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最终总算喝到了。
-叁-
“柴米油盐”,是毁坏爱之花的恶
在李敖和胡因梦决裂的那阵子,李敖便声称他受不了“胡因梦在厕所里便秘”。实际上,他是接受不了自己心中的女神变成了女人。
可是,活在这世间,哪个女神不是平常的女人?胡因梦是,张兆和也是。
在结婚之初,沈从文因为风骨清高,不要张家丝毫嫁妆,可是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自己却也不能赚更多的钱来做绅士般的男人。她开始安心下来做一个家庭主妇,心底那份想过奢华日子的想法渐渐消隐。
生活就是现实,毕竟不能靠吃情书过日子,再优美的文字,看过也就罢了,顶多激起心海涟漪,却不能幻化成米下锅。
27岁的她,开始觉得自己老了。
那些我们后来感念不已的潋滟美句,让人们都以为她过得很幸福,但对她来说,她的婚后生活里却始终没有真正的幸福可言。她虽然嫁给了令无数女子欣赏、爱慕的沈从文,却没有真正欣赏、爱慕过他。因此,她对他说:“不许你逼我穿高跟鞋、烫头发了,不许你因怕我把一双手弄粗糙为理由而不叫我洗衣服做事了,吃的东西无所谓好坏,穿的用的无所谓讲究不讲究,能够活下去已是造化。”
张兆和说出这样“世俗”“现实”的话,委实吓了他一跳,因为那时的张兆和已不再是他理想爱情里女神的样子了。
当时,他们的感情还没有完全破裂,爱意仍是有的,毕竟是沈从文自己千辛万苦追求来的女子,他对她仍然保有最初的那份真心。那时,他独自上路回家探亲,张兆和不肯陪他同去。在去往湘西的路上,他便怀揣着张兆和的照片,以每天一封情书的节奏写下一些情难自已的话:
“三三,乖一点,放心,我一切好!我一个人在路上,看什么总想到你。”
“有上万句话,有无数的字眼,一大堆的微笑,一大堆的吻,皆为你而储蓄在心上。”
……
只是,张兆和做不了温暖的爱人,她冷漠得多,回信亦少。最温暖的回信是这样:“长沙的风是不是也会这么不怜悯地吼,把我二哥的身子吹成一块冰?为了这风,我很发愁,就因为我自己这时坐在温暖的屋子里,有了风,还把心吹得冰冷。我不知道二哥是怎么支持的。”
林语堂曾经说过:“男子只懂得人生哲学,女子却懂得人生!”这话放在他们二人身上,真是贴切妥当。将自己爱慕的女子视为女神的沈从文,是希望生活浪漫、再浪漫一些,根本想不到现实里的那些无可奈何;而张兆和骨子里虽也浪漫,可是却被现实逼迫得不得不世俗,面对自己并不爱慕的男子,生活遂陷入再现实不过的人生里。说白了,她虽是个红颜,却不是知己。多年来,她从未理解过为她写过那么多美丽情书的沈从文。在悠长的岁月里,她始终与他隔着一条河的距离,从未做到过夫唱妇随。
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时,沈从文和几个知识分子乔装打扮,辗转逃到昆明的西南联大教书,她却决定不和他一起南下,理由是孩子需要照顾,离开北京多有不便,沈书信太多、稿件太多,需要整理、保护,一家人都跟着沈从文,会拖累他。
事实上,这或许因为她不够爱慕他,若是有沈从文爱慕她的十分之一,或千分之一,她可能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要知道乱世里的人,谁不是得过且过的,无法预测的安定让每一次的别离都意味着不能相见的永别。
这样的放任独留,让沈从文情何以堪!更何况,沈从文在昆明的日子里,还多次哀求她去陪他,可是,她始终可以找到回避与他团聚的理由。
沈从文的爱情世界不由得碎片乱飞、满目疮痍了。他抱怨道:“你爱我,与其说爱我为人,还不如说爱我写信。”转而又生了疑惑,怀疑她有了婚外情,“即或是因为北平有个关心你、你也同情他的人,只因为这种事不来、故意留在北京,我也不嫉妒,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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