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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玲|儿时的香甜记忆葛玲新作：红薯( 三 )



葛玲|儿时的香甜记忆葛玲新作：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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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遇到天气捣乱 ， 晒红薯片也很麻烦 。 只要有落雨的预兆 ， 就要把晒在地上的红薯片全部收回去 ， 待天气晴朗再拿出来晒 。 因为淋过雨的红薯片 ， 即使不会坏掉 ， 也要发霉的 。 特别是遇到一连几日的阴雨天 ， 辛辛苦苦晒到半干的红薯片 ， 可能就会全部坏掉 ， 会让农人心疼死的 。 只是发霉的红薯干也不舍得扔掉 ， 稍微好一点的喂猪 ， 霉透的的红薯干能烧锅 。 农村人常说“过日子比树叶稠” ， 哪里容得下一丝一毫的浪费 。 所以在晾晒红薯干之前 ， 一定要收听天气预报 ， 确认近日无雨 ， 才开始推红薯干 。
打红薯粉是家家户户必做的事 ， 一个村庄一户人家的打粉机 ， 大家轮流用 。 把一筐筐的红薯清洗干净 ， 放进打粉机里打成红薯渣 。 红薯渣放进水里稀释 ， 沥出粉渣 ， 让淀粉沉淀在水里 。 用湿粉渣掺杂面粉做成粉渣面馍 ， 红薯自然的香甜融入面里 ， 溢满味觉 ， 让人觉得生活都是甜的 。 只可惜这样的美食享受不了几顿 ， 粉渣很快就晒干了 ， 晒干后的粉渣则成了猪的口粮 。
含淀粉的水经过一夜的沉淀 ， 倒出上层的水 ， 剩下的厚厚白色沉淀物就是淀粉了 。 这种百分百的纯天然农家淀粉 ， 湿的时候是灰白色 ， 晾晒干后乳白色中还略微带点灰色 ， 存放几年也不会坏 。 直到现在看到市场上卖的粉面 ， 我勉强还能够分辨出是不是纯正的农家粉面 。
粉面的用途很多 ， 可以做成多种美食 ， 记忆中最美味的是做“粉疙瘩”吃 。 粉面加水搅拌成稀稀的糊状 ， 放入葱花 ， 锅烧热 ， 加入一点点的油 。 当然油多更好吃 ， 不过那时候食用油也是稀有物质 ， 舍不得多放 。 待油热后 ， 把和好的淀粉糊倒入锅里 ， 快速用锅铲摊开来 ， 里面煎至金黄 ， 翻转一下 ， 煎另一面 。 几分钟出锅 ， 拿刀切成小块儿 ， 可干吃 ， 也可以加水煮一煮做汤吃 ， 不知道比每天常吃的面条好吃了多少倍！在那个一年四季也吃不上几顿肉的记忆里 ， 这可是比肉还要美味许多的食物 。 碗吃空了意犹未尽 ， 能再来一碗多好啊 。
小时候听说几里外的村子里 ， 许多人家还会把粉面再加工 ， 用机器下成细细长长的粉条 。 猪肉炖粉条 ， 是那个年代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的奢侈品 。 我们老家的农村倒是没有人下粉条 ， 大概是没有机器不会下 ， 也可能是舍不得粉面儿 。
窖藏红薯更是一项技术活 。 每年窖红薯前 ， 母亲都要把地窖整理整理 ， 窖底铲平 ， 窖里的土要细碎、干燥 。 挑拣好的红薯稍加晾晒 ， 就可以上窖了 。 窖红薯时 ， 往往是小孩子大显身手的时候 ， 因为地窖小 ， 空间有限 ， 一层一层的红薯摆上去 ， 大人呆在里面就无法转身了 。 家家户户都要窖上一窖红薯 ， 一直吃到开春 。
把红薯窖藏好寒冷的冬天来临了 。 冬天是农家人最清闲的时候 ， 不需要上地干活 ， 除了日常的家务就是忙碌一日三餐 。 这时候红薯作为主角出场了 。 最常见的吃法就是蒸红薯 ， 红皮的红薯甜中带面 ， 吃得太快的话直噎人 。 黄皮的红薯香甜可口 ， 特别是出过汗的红薯(即晒过一段时间后失去部分水分的红薯)又软又甜 ， 百吃不厌 。 那个时候 ， 吃红薯从来都不是一个一个地吃 ， 而是一碗一碗地吃 ， 取代了馍 ， 成为早餐晚餐的主食 。
最香甜的是烤红薯 。 趁着做饭的时候 ， 把红薯放在灶膛里烤 。 烤出来的红薯外表很难看 ， 黑炭一样 。 但是 ， 剥开焦黑的外壳 ， 里面软软糯糯的红薯肉甚是诱人 。 顾不上还烫手 ， 立即拿起来一掰两半 ， 赶紧咬上一口 ， 唇齿留香 ， 连红薯上冒出来的热气也散发出香味呢！尽管很烫嘴 ， 烫得吐着舌头也要急忙把红薯给咽进肚子里去 。
最有趣的当数偷着在田地里烤红薯 。 不管是路过谁家的红薯地 ， 偷偷的挖上几个 ， 再用土把扒开的洞埋上 ， 装成完好无损的样子 ， 以免被田地的主人发现 。 长大后才知道这只不过是掩耳盗铃 ， 爱惜土地和粮食的农人 ， 哪能看不出来自家的红薯被偷挖了 ， 只是不屑和小孩子计较罢了 。 一块地里能产出几千斤的红薯 ， 小孩子嘴馋偷吃几个 ， 实在不算什么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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