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我参加了上甘岭地区反击作战,左背部第七肋骨被打断,弹片至今留在肺内( 三 )


10日天气很好 , 因为接近前沿 , 所以天一亮 , 敌人的炮兵侦察机像上班一样准时就飞到我们上空进行轮番侦察 , 发现目标就指挥炮兵炮击 。我们不轻举妄动 , 不敢有炊烟 , 等到天黑我们才向待击阵地进发 。路上 , 敌人的冷枪经常盲目向我们射击 , 冷炮不时地在我们附近爆炸 。运送弹药给养的汽车穿梭般来往 , 步兵同志一身轻装西行 , 纵队沿着路两旁跑步前进 。
绕过月峰山就到了上甘岭右侧山洼里 , 这里离敌人阵地1000多米 , 山路崎岖 , 天黑难走 , 离敌人阵地近了 , 灯不敢开 , 油门不敢加大 , 怕暴露目标 。车子开得太慢 , 我急得满头大汗 , 车长急中生智 , 跳下车子 , 背上披一块白毛巾大声对我讲:“小颜 , 我在前面带路 , 跟我往前开 。”车长冒着敌人冷枪和冷炮 , 在敌人晃动的探照灯柱下引导车子前进 ,9点多钟到达待击阵地 , 待机阵地的坦克掩体像个窑洞 , 事先工兵挖好 , 坦克开进后再砍上些树枝进行伪装 。我们在待击阵地 , 艰难地熬过一天 , 坦克里温度40-50摄氏度 , 5个乘员挤在一起又闷又热 , 饿了吃压缩饼干 , 渴了只好喝坦克冷却水(带的水喝光了) , 敌机一批批低空盘旋侦察都没有发现我们 。
激战上甘岭
6月11日晚上10点整 , 我的耳机里传来了指挥部出击的命令 , 我立即发动车子倒出掩体直向射击阵地开去 。这时我们的各种炮火暴风雨般打在敌人阵地上 , 大约10分钟光景 , 敌人飞机来了 , 投下的几十颗照明弹用降落伞挂在空中(一个降落伞比一个蚊帐还要大) , 照得山谷通明 。此时敌人反击的炮弹也倾盆大雨般打到我们阵地上 , 简直是地动山摇 , 分不清是大炮声、机枪声还是飞机声 。
在炮击中 , 我们坦克车上无线电天线被打断 , 失去联系 , 车长命令我装上预备天线 , 我钻出驾驶室 , 只听得车身被炸飞的石头弹片打得噼哩啪啦响 , 我向远处一看 , 山谷里到处都是炮弹爆炸的火光 。
我迅速装好天线 , 车子继续往阵地开 , 在离射击阵地四五米地方 , 突然几发炮弹在我车子左边猛烈爆炸 , 坦克跳起来 , 我一拉操纵杆 , 不好!左边转向离合器失灵 , 车子老向左转弯 , 但主离合器、右离合器是好的 , 在这紧急当口 , 我就用前进和倒退办法校正方向 , 开进射击阵地 , 同兄弟坦克一起对敌人阵地进行了猛烈地炮击 , 摧毁了敌人5个碉堡、滚筒式铁丝网和战壕 。炮火延深后 , 潜伏在敌人阵地前的步兵同志勇猛地冲向敌人山头阵地 , 敌人进行了顽抗 , 机枪冲锋枪像火龙一样封锁要道 。
步兵同志冒着枪林弹雨 , 前面同志倒下去了 , 后面同志继续往前冲 。敌我双方进行了激烈的反复争夺 , 经过通宵战斗 , 步兵同志在炮火支援下拿下了敌人阵地 , 消灭了上百个敌人 , 我们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 牺牲了很多战友 , 胜利真不易啊!
敌人吃亏了 , 第二天进行了疯狂的报复 , 飞机大炮沿着我们的出击路线进行地毯式轰炸 , 树根都翻了上来 , 真是削地三尺 。我正在修理坦克的时候 , 突然一阵排炮打来 , 弹片打中我的左背部 , 第七根肋骨被打断 , 弹片嵌到左肺内 , 打了强心针 , 我才醒过来 。卫生员剪开我上身衣服 , 只见伤口往外冒血泡 , 血流不出来 , 我上气不接下气 , 呼吸困难 , 像要断气一样 。经卫生员简单包扎后再由工兵把我送到前沿包扎所 , 路上8架F-80敌机盘旋侦察 , 为了躲避敌机 , 走走停停 , 交通沟里积水很深 , 工兵同志深一脚 , 浅一脚 , 他们抬得吃力 , 我痛得要命 , 但总算没有被敌机发现 。
坐上回国的救护列车
在前沿包扎所里 , 军医为我检查了伤口 , 换了药 , 又打了一针强心针 , 吃了点水果片 , 就被两个阿爸吉(朝鲜老大爷)抬着 , 由一个阿子妈妮(大嫂子)和一个女学生陪伴照顾 , 穿山路把我送到军部医院 。医生给我全身麻醉进行弹道消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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