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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勋|蒋勋：今日山水如此温柔，众生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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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今日山水如此温柔 ， 众生都好
有时候纯粹只是迷恋水面上的一种光 ， 天空的光 ， 云的 光 ， 水波的光 ， 梦幻泡影 ， 如露 ， 亦如电 ， 都是刹那瞬间变 化的光 ， 或是杜甫回忆中看公孙大娘弟子舞剑时的光 。他的回忆是罢如江海凝清光 ， 是水面上一抹如此安静的 光 ， 再也不被惊扰了 ， 成为时间里永恒的光 。
清晨 ， 大屯山上微云熹光 ， 光亮倒映河面 。 退潮裸露的河滩 ， 一闪曙光 ， 河水退去时浅凹的泥坑都亮起来 ， 竟然可以看得到招潮蟹和弹涂鱼生机昂然的活动 ， 因此引来觅食的白鹭鸶 ， 以及外来种的黑头白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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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鸶轻盈优雅 ， 体态比较小 ， 黑头白翾体型大 ， 有一只巨大而弯的喙 ， 动作粗鲁 ， 有时会为了争食而举喙驱赶白鹭鸶 。 看河岸生态 ， 隔了一点距离 ， 河水荡漾 ， 云淡风轻 ， 旁观生物的争生存 ， 仿佛也多了一点事不关己的优雅 。
晨起读《诗经·大雅·绵》 。 “绵绵瓜瓞 ， 民之初生” ， 像一串大瓜小瓜 ， 顺着藤蔓 ， 生命这样绵延繁殖 。 周代是这样建国的 ， 迁徙、定居 ， 寻找水源 ， 耕种 ， 建立宗庙 ， 有了城防 ， 有了外交安静而朴素的史诗 ， 仿佛今日河面上的曙光 ， 让我思考历史 ， 也思考自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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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看马尔克斯的短篇《光恰似水》 ， 两兄弟听父亲说“光就像水” ， 他们就把藏在书房的小艇拿出来 ， 打破灯泡 ， 在一波一波流动的光河里划着小艇悠游 。 我们长大以后或许不会再相信这样的故事 ， 心里被许多烦躁琐碎的事塞满 ， 也就无法理解在光的河流里像梦境一般滑行翱翔的快乐吧!
我多利用自然光画画 ， 画室朝东方 ， 觉得光线暗下来了 ， 就停笔 。 西边斜斜的落日 ， 随着角度 ， 余晖慢慢转移 ， 逐渐照亮对岸一幢一幢的大楼 。 直到每 一幢大楼玻璃帷幕上都反映出一片一片赭红的金色夕阳 。 宽阔广大的大屯山上也覆盖着一抹绛红的彤云 。 今日山水如此温柔 ， 众生都好 。
【蒋勋|蒋勋：今日山水如此温柔，众生都好】2、懂了生命各自完成的“自私”
2014年10月我到池上驻村 ， 住进大埔村一处旧宿舍改成的画室 。 很简陋 ， 但四面都是院子 ， 院子里有野生的血桐 ， 阔大的叶子迎风招摇 。 高大明亮的窗户早晚日光都好 ， 我有福气在这样的空间作画好几年 ， 好像忘了外面岁月纷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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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在田野间跑 ， 对晨昏、四季的变化特别敏感 ， 就用手机随手记录下看到的影像 。 不觉得是摄影 ， 只是随手留下感觉到的东西 ， 有时是一朵花 ， 有时是清晨湖上的雾 ， 有时是天空一片云
立夏 ， 清晨五点多 ， 走在田陌间 ， 看渐渐醒来的春末夏初的绿 ， 这样绿 ， 慢慢苏醒的青绿 。 “寂寂春将晚 ， 欣欣物自私” ， 也许杜甫也领悟过生命复杂纠结的状态 ， 焦虑、绝望、伤痛 ， 都要过去 ， 陷溺其中 ， 理不清楚头绪 ， 只好祝福各自生长各自了结的生命 。 懂了生命各自完成的“自私” ， 看欣欣万物 ， 也可以这样胸怀宽阔吗?但是走在田埂上 ， 我还是跳出“江东犹苦战”一句 ， 心里一惊 ， 知道这样晒肚皮多么奢侈 ， 也多么不安 ， 回首看世界 ， 也还是不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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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 ， 田里抽了新穗 ， 我在池上画四公尺长的一幅雨后大山:大部分农田里的稻秧也结穗了 ， 刚刚结出一粒一粒小小的谷粒 ， 还要两星期到芒种 ， 还要再两星期到夏至 ， 小小的谷粒就要更成熟饱满了 。 我喜欢“小满”两个字 ， 很喜悦 ， 很自信 ， 却也很谦逊 ， 很谨慎 ， 对自己的存在很满足 ， 却没有嚣张喧哗 。
走在池上的田陌间我还是常常在想：为什么是池上?一个五六千人口的农村 ， 可以在大量观光客涌入的同时 ， 保有自己的从容与安静 。 池上乡公所没有讨好观光客 ， 不会为了急功近利毁掉自己存在的价值 。 一则小小的新闻 ， 布告池上乡公所决定农地农用 ， 停止方便观光客的停车场 。 在岛屿到处毁坏自然秩序和土地伦理的时候 ， 池上人有自己的坚持 ， 为岛屿的永续生存做了示范 。
3、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记忆里有一段宿命的风景——立雾溪 ， 溪流婉转 ， 山石峥嵘 ， 巨岩块石磊磊 ， 傲岸峻拔 ， 溪壑深谷 ， 水波缠绵妩媚 ， 千亿年来 ， 如泣如诉 ， 如歌如笑 。 不知道这宿命的风景要告诉我什么 ， 或者 ， 山环水绕 ， 他们只是说着洪荒久远劫来自己的故事 。
记得少年时走过 ， 路刚开通 ， 岩壁上都是斧凿痕迹 ， 知道这条路美丽风景背后血迹斑斑 ， 有多少人的青春生命陪葬 ， 山水自顾自依然傲岸冷峻 ， 不留恋 ， 不回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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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走苏花到东海岸 。 豪雨过后 ， 山峦像洗过一次 ， 干净清新 。 到达石梯坪 ， 已近黄昏 ， 云岚在大山间流荡升腾 ， 因为云 ， 山的倏忽变幻 ， 目不暇给 ， 想起苏东坡在富春江看山 ， 写下“云山乱”三个字 ， 用“乱”一字点出云山之美 ， 这样恰当切题 。
云淡风轻 ， 走在山海间 ， 有许多看不完听不完的光与声音的变幻 ， 像理解一段生命 ， 像读一本书 ， 像心里默默念诵一首熟悉的诗句 。
云淡风轻 ， 人事的琐碎吵杂是非都远远离去 。 没有牵扯 ， 没有纠缠 ， 没有爱恨 。 云淡风轻 ， 旭日初升 ， 河面一叶扁舟 ， 让人想起庄子的美丽句子──泛若不系之舟可以像一艘没有绳缆捆绑牵系的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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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六祖惠能一生在厨房劈柴烧饭 ， 供僧众吃饱 。 他不识字 ， 听五祖弘忍口传《金刚经》 ， 讲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 便已了悟 。 从此便是颠沛流离 ， 一路南去传法的漫漫长路 。 天地清明 ， 可以跟死亡更靠近一点 ， 想起东坡在朝云临命终榻前诵的六如偈:一切有为法 ， 如梦幻泡影 ， 如露亦如电
文/图整理自：《蒋勋日历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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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庚子年 ， 一场疫情打乱了人们正常的生活秩序 ， 惊慌、恐惧 ， 与亲爱者诀别 ， 或许我们对舍得与舍不得有更多一点领悟 。
《蒋勋日历2021》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版发行 。
这本日历是蒋勋对岁月、日常的记录与思考 ， 对四季的惦念与持守 。
在岁时更替中 ， 我们重新感受生命的流动与勃发 ， 笃定前行 ， 不惊、不怖、不畏 。
《蒋勋日历2021》可以自我阅读、独自记录 ， 也可以送赠闺蜜友朋 ， 大家一起拥抱和更新每一天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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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日历不用撕 ， 翻开每一页都是全新的一天 。
锁线裸脊的设计保证了每一页都可以被平整打开 ， 便于书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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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侧是蒋勋拍摄的图片和随想文字 ， 右边是体贴的留白 ， 便于读者记录和提示 。
同时也是蒋勋温暖的对话邀约：我的美学功课 ， 也可以是你的美学留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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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的新年礼物 ， 送给专属的企业客户 。
企业定制 ， 与蒋勋的文字温暖相遇 ， 是2021年的必备良品 。 （详情洽询公号后台 ， 一百本起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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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勋在《蒋勋日历2021》序言中写道：我们舍不得 ， 或舍得 ， 岁月都这样日复一日 。
庚子漫漫 ， 即将辛丑 ， 合十敬拜岁月 ， 众生平安 。
当2021年结束时 ， 希望这本日历完整保存了一整年中你生命划过的弧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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