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人家三

看着老黄和周伊聊得起劲儿 , 我端起酒杯走过去 。 “老黄 , 这是周伊 , 也算是你的部下 。 在咱们系统锻炼过几年 , 现在在英国发展 。 小周 , 这是咱们系统的老领导了 。 搞了几十年的理论研究 。 前几年抽调到高层智囊写作班子 , 是个妙笔生花的理论达人 。 有很多新理论新名词的发明权 。 现在又回来了 。 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 , 甭客气 。 可想着啊 , 要探讨珠宝玉器收藏 , 老年养生保健什么的 , 跟你黄大姐多学习 。 这是行里权威” 。 听我说完 , 老黄夫人只是微微一笑 , 似乎情绪不太高 。 倒是老黄偏要和周伊喝酒 , 几番斗嘴 , 周伊推脱不开 , 讲起了条件 。 最后在众人面前达成一致 , 周伊喝一杯 , 老黄喝三杯 。 我就知道老黄要着道 。 果不其然 。 周伊一脸平静, 要求换大杯 。 自己从厨房拿出大葡萄酒杯 , 说了句我先干为敬 , 说着话连干三杯 。 有半斤多 。 老黄有点傻眼 , 端着酒杯墨迹 , 这是多少度的 。 周伊说了“跟我喝的度数一样 。 喝吧!”老黄不愿丢面子 , 磨磨蹭蹭墨墨唧唧喝了三杯 。 他夫人不干了 , 站起来拦着;老黄你不要命了 。 老黄此时满脸通红 , 两眼流泪 , 已经不能自持 , 坐在椅子上 , 做出还要倒酒接着喝的架势 。 众人一看是不行了 , 千万别闹出大事 。 纷纷劝阻着 , 任由董国槐和黄夫人搀扶着进屋里面休息去了 。 周伊却不甘心 , 说道着”什么理论家 , 笔杆子 , 一动真的全都是稀松软蛋 。 除了忽悠人成 , 干什么什么不成 。 还老领导 , 我不认识 。 想灌我就是不怀好意" 。 想想也是 , 这老黄 , 那么大岁数 , 跑了几十公里 , 空着肚子呢 , 怎么就不能深沉点儿呢?周伊的酒量到底有多大 , 没人清楚 。 靠着“先抑后扬”的小手段 , 曾经收拾不少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的家伙 。 因为长得美 , 在哪个饭局上都引人关注 。 对总想着“辣手摧花”的人 , 她也从不客气 。 俗话说长得美就是任性 。 周伊看老黄去休息 , 别人也都继续吃喝 , 也就平静下来 。 从车里拿个纸袋递给我 。 说是两幅字 。 打开一看 , 一幅《过故人庄》 , 另一幅是对子 , 写的是‘睡到二三更时 , 一切功名皆成幻境 , 想到百年之后 , 无论老幼俱是古人’ 。 众人围观 , 对《过故人庄》赞不绝口 。 认为挺契合大院 ,书法功力怎么样无人置评 。 想是本就不太懂 , 再加上只是‘同意’俩字写得好的大书法家太多 , 引不起众人的兴趣 。 倒是这幅对子 , 这么多人看着 , 除了呵呵两声 , 没人言声 。 众人散开之后 , 似乎气氛也有点索然 。 收起之前 , 仔细看了看落款 , 居然是“有关单位” 。 问周伊‘你怎么和他联系上了?他怎么没和你一块儿过来""""""""?"他呀 , 前几天协助有关部门去了 。 恐怕是来不来了’ 。 周伊小声说 。 唉 , 嘴不对着心啊 。 什么事都起哄 , 这回‘哄’大发了 。热热闹闹的一顿饭 , 整整吃了两小时 。 撤去杯盘碗筷 。 送到厨房清洗干净 , 擦干 , 有几筐 。 还有存不下的肉蛋菜都装上董国槐的皮卡 , 先跑一趟拉回小旅馆 。 女客们又给沏茶 , 一杯一杯的放到几张桌子上 。 各人自取 。 戚佩叫上几个人一块儿上远处去放炮仗 。 二瘸子没去 , 举着一杯茶 , 凑过来聊天 。 说起来因为酒驾出车祸瘸了一条腿 , 又摆出一副死生不惧的嘴脸 , ”不就是一条命么 , 有什么呀 。 死就死了” 。 朱佳看了看二瘸子的腿 , 问他 , 怎么出的车祸 , 酒驾吗?二瘸子说是 , 喝了八两, 跑高速飞出去了 。 朱佳看着二瘸子似乎想了想 , 又看了看我 , 用教训晚辈的口吻:”兄弟 , 我说你几句 。 你这说法是错的 。 以后可别这么说了 。 你倒是不怕死 , 想没想过你家里人的感受 。 家里的老人 , 媳妇孩子 , 没了你 , 心里不痛吗?不撕心裂肺吗?不锥心吗?这还不说 , 你在社会上会越走道越窄的 , 这样下去朋友都没得交 。 谁有事也不会托付你 , 要有大事等着你办 , 你出事了 , 那不坑人吗?就像今天在这喝了酒 , 出去酒驾再出事 , 不是把一块喝酒的人都牵扯上了吗“?二瘸子嘿嘿的尬笑 , 转身躲开了 。 我连忙接上话茬 , ”今天没关系 。 今天都由开皮卡的小董安排好了 。 喝了酒不能开车的都有地方住 。 今天晚上明天早上都在小董家小旅馆吃 , 完了你们一起回城里 。 很干净 。 我去看了” 。 朱佳意犹未尽 , 又冲二瘸子身后补了一句 , “太年轻了!"我听了朱佳的话 , 没再言声 。 心里倒觉得有点怪异 。 这个老朱 , 平常说话 , 句句在理 。 怎么一坐上宣讲台 , 讲的东西就让人不明白呢 。 真逗 。 好在今年就快退休了 。下午 , 睡了几个小时的老黄从房间里出来 。 除了腿有点 软 , 没什么大事 。 看来是炼出来了 。 摇摇晃晃的让小卫打开车门 , 从车里拿出个蛇皮袋子 , 说是各个品种的蔬菜种子 。 早晨路过基地要的 。 老黄的夫人还在生气 。 埋怨老黄大早晨起来跑二十公里路 , 就在沙发上窝了几小时 。 多丢身份 。 我赶紧叫人热几个菜 , 让老黄吃几口 , 又连连的说起明年老黄退休也来这里过田园生活 , 这才把话头叉过去 。四点钟 , 有几家人要回城 。 梁瞎子他们几个都要走 。 问了问女客都没喝酒能开车 。 加上城里还有孩子有事的不放心 , 也就一一握别了 。 我私下自忖 , 他们是感觉跟几个耍笔杆子的老家伙没啥共同语言 。 胡瘪谷老毛病没改 , 仍然时不时的伸出舌头把嘴唇舔一遍 。 临上车还不忘看一眼周伊 。 眼见得这岁数是改不了了 。 色大胆小的人哪都有 , 总是挂相 。 提起胡瘪谷 , 很是令人嗟叹 。 当初我们许多人还是在课上课下图书馆里努力学习的穷学生的时候 , 胡瘪谷-----大名胡中汉----就以初中学历给院长当秘书 。 一身中山服 , 外加两头亮 。 分头倍儿亮 , 皮鞋倍儿亮 。 坐着院长的小卧车 , 东一趟西一趟 , 神气得不得了 。 全是因为父母是正宗的老革命 。 老根据地出来的 。 父亲 , 哥哥 , 姐姐 , 一家三位烈士 , 而且都是牺牲在解放后 。 尤其做军医的姐姐为抢救伤员 , 不幸感染败血症 。 牺牲时26岁 。 胡中汉神气了几年 , 开放了 。 院里开除的两个小年轻 , 从仓库里偷了一大卷布料 。 扛到半道喘口气 , 让他看见了 。 以为人家是公事 , 上去给搭把手 。 两个小年轻销赃之后心里不踏实 , 找个借口给了他三百块钱 。 后边就甭说了 。 团伙盗窃 , 分赃 。 开除公职 。 以后放出来 , 凭着老母亲的面子就进了我们这个系统当了个司机 。 后面他的故事还很多 。 都是值得讲一气儿的 。尤其是和梁瞎子共同做的几件事 , 动静都很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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