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作家群|梁鸿:写作与世界的关系,就像魔术师与真相的关系|名家谈创作写作与世界的关系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梁鸿:写作与世界的关系 , 就像魔术师与真相的关系|名家谈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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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梁鸿
来源:建安风(微信公众号)
写作与世界的关系 写作与世界的关系 , 就像魔术师与真相的关系 。
真相从来只有一个:魔术师的表演不可能是真的 。 但是 , 大家却仍然为魔术师的表演所着迷 , 因为那里面包含着人类的想象力 , 人类对自身及世界的渴望 , 它探求的是可能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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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也是一样 , 它的目的不是在告诉你 , 真相就是这样 , 而是告诉你 , 它还有另外的可能性 。 这一可能性既来源于人类已经创造的事实——社会形态、文明结构和人性状态 , 也来源于人类内部所包含的可能的方向 。 在此意义上 , 文学与世界是在一种悖反、错位和隐喻中彼此彰显的 。
这也是我今天想要给大家分享的三个层面 。
01
悖反关系
写作不是简单地解释世界 , 而是背向这个世界 。 作家要走到阴影处 , 走到时尚、华丽的巨型建筑背后 , 去看那里世界的形态和道路的走向 。 并且 , 这一巨型建筑——也可以说巨型话语——越具有确定性 , 越需要作家转过去看看 。 这两者是相互依存的关系 , 就像阳光和阴影 , 肯定与否定 , 巨大与微小 。
在巨型话语中看到日常人生的众生相 , 在喧嚣中寻找沉默的、安静的那一部分 , 并且 , 试图发掘它们之间如何互为生长 , 这是作家非常重要的任务 。
《百年孤独》中马孔多小镇的扩张是历史的正面 , 是正在发生着的社会现实 。 在政治层面 , 它甚至可能是必然的 , 拉美的城市化、现代性 , 和中国的城市化、现代性在现代文明发展的过程中都是一种必然 , 但是 , 作家的任务不是要写马孔多发展的必然性 , 而是写出这一必然性中所同时生长出来的百年孤独 。 乌苏娜、奥雷连诺上校 , 他们被飓风一样的发展挟裹着 , 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 但又顽固地保持自己的存在 。 这一顽固性为他们赢得了尊严 , 也无形中成为一种力量和“历史的正面”博弈 。
阎连科的小说《炸裂志》也是同样 。 他所描写的是中国狂飙式的发展 , 在短短几十年内 , 从一个村庄“炸裂”为一个镇 , 一座小城 , 到一个大都市 。 但是 , 你从中读出却是这一发展背后的荒诞性及在这一过程中人性的扭曲 。
02
写作与世界的关系是小等于大 , 或者 , 小大于大的关系
就像我刚才讲的《百年孤独》 , 一个村庄可以是全世界 , 马孔多从一个几户人家的村庄到繁荣的小镇 , 再到哀败 , 在此过程中 , 作者所描述的众生相包含了人类很多的形象 , 马孔多小镇的命运也几乎是整个现代拉丁美洲的命运 。
一个人的爱情可以是全人类的爱情 。 譬如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 。 书中有一个细节是这样的 。 安娜和渥伦斯基吵架后 , 渥伦斯基独自一人坐着马车去彼得堡参加宴会 。 这时 , 安娜站在楼上的窗口边 , 看着英俊、衣着整齐的渥伦斯基走向马车 , 内心非常嫉妒、失落和不甘 。 他们一起私奔 , 但是 , 彼得堡的上流社会可以接受渥伦斯基 , 却不接受她 。 她只能躲在家里 , 任凭绝望吞噬自己 。 我想 , 在那一刻 , 安娜的痛苦不只是一个上层社会女性的痕苦 , 而是 , 所有爱情在现实面前遭遇壁垒的悲伤 , 是所有爱情都可能经历的悲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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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梦魇可以是全人类的梦魇 。 卡夫卡《变形记》的第一句话是“格里高尔清晨起来 , 变成一只甲虫 。 ”我们都清楚 , 人不可能变成甲虫 , 但是 , 每个人都经历过这样的时刻 , 恐惧、焦虑、担忧 , 非常非常压抑 , 卡夫卡把这种无形的情绪变成有形的语言给表达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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