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一|「往事悠悠」杜太一：饨好的鱼就这样飞了
文者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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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太一 ， 毕业于北京新三中 ， 1969年曾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団四师四十三团（现兴凯湖农场）工作8年 ， 现已退休 。
浑水摸鱼
记得有一年一个夏天的早晨 ， 天气非常晴朗 ， 风轻云淡 。
排里十来个战士吃完早饭 ， 在天津青年杨排长的带领下 ， 一起有说有笑 ， 兴高采烈地向稻田走去 。
刚到地里不远 ， 大家就见本地青年高玉柱走在队伍的最前边 ， 突然 ， 就见他连跑带叫地跳到水田里 ， 一弯腰一下就抱出了一条露出鱼背在稻田里游来游去的大鲤鱼 ， 当时他激动得连鞋袜都没有脱 。， 这时大家才发现田里还有许多鱼 。
于是， 大家就挽起裤腿 ， 下到田里抓起鱼来 。 开始很不好抓 ， 一会儿 ， 大家把水蹚浑了 ， 一摸就能摸到鱼 ， 头两次我摸到鱼抱出水面都让鱼跑掉了 ， 鱼太大了 ， 大概有五六斤 ， 我把鱼一抱出水面 ， 它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我手里跑掉了 。 玉柱抓的大概有十来斤 ， 我第三次摸到鱼就有经验了 ， 在水里把鱼摁住后 ， 不忙把鱼抱出水面 ， 先抠住鱼鳃再把鱼抱出水面 ， 鱼就跑不了啦 。
一会儿工夫 ， 大家就抓住九条大鱼 ， 那时的工作是看水稻田 ， 水稻播完后每个男青年分几十亩稻田 。 好管理的地 ， 也有一人分百十亩地的一直管理到秋收 。 当时为了保住稻苗 ， 连里领导是不让在田里抓鱼的 ， 但那天大家看到这么多鱼早把领导的话忘到脑后了 。 于是 ， 有人提议中午饭就在地里吃 。 快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派一个人 ， 回连队买馒头 。 有人就开始收拾鱼 ， 支锅的支锅 ， 捡柴的捡柴 ， 烧火的烧火 ， 大家忙的不亦乐乎 ， 一共炖了八条——玉柱抓的最大鲤鱼被他拿回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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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 ， 我的脸盆就派上大用了 ， 当时只有我老娘想到鋁盆既结实又实用 。 在东北那些年用处可大了 。 鱼眼看就要炖熟了 ， 只见一个人急急忙忙地往地里赶来 。
大家一看坏了 ， 这不是吴副连长嘛 ， 人送外号三手连长——这可不是三只手的意思 ， 是说他冬天前揣手夏天倒背手走起路来甩两手 。 此人身材很魁梧 ， 脸上总带着微笑但看起来却总像是哭 ， 不太自然 。
这位连副平时爱干净 ， 就在种水稻的时候 ， 他居然穿着一双白边布鞋倒背着手 ， 在田埂里走一天 ， 布鞋的白边竟然没有脏 。 大家在地里泥里水里的种水稻 ，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中山装在田里优哉游哉地倒背着手溜达 ， 大家都在心里骂他 ， 但谁也不敢骂出声来 。 要知道当年在山高皇帝远的边疆 ， 连里干部那可是土皇上 ， 谁吃錯药了 ， 敢得罪他们？
只见他自我感觉良好 ， 边走边向着播水稲的战士们露出了微笑 ， 他的笑比哭还难看一脸苦相 。
【杜太一|「往事悠悠」杜太一：饨好的鱼就这样飞了】别看他人长得虎背熊腰 ， 看似能吃能干 ， 实际上就是个吃货饭桶 。 和一身土一身泥战斗在水田里的战士们在一幅画面里 ， 真是非常刺激 ， 让人觉得很不和谐 。 话说这位副连长三步并两步一路小跑 ， 往地里赶来 ， 大家一看坏了 ， 吓得赶紧
把火灭掉 ， 鱼盆无处藏 ， 正好一条排水小河 ， 就在眼前大约有五六米宽 ， 上面有一条木板 ， 有人端起鱼盆 ， 过了小河把鱼藏在了草丛里 。
此时 ， 三手连副已来到大家跟前 ， 转了一圈又一圈 一看什么都没有 ， 问谁谁也不搭话 ， 他在连里明明看到地里冒烟 ， 所以并不甘心、于是又仔细找了起来 。 一会他 发现小河上有一块木板 ， 就从木板上过到河对面 ， 很快就发现了鱼盆 ， 一端烫得他直咧嘴 ， 嘴里轻声地嘀咕了一句 ， 也不知道他在骂什么 。 大家看到他被烫的样子 ， 不由得大声笑了起来 ， 但他还是垫上纸把鱼端走了 。
这时已是中午一点多了 ， 大家饿得只好干啃馒头 。
炖好的鲜活大鲤鱼 ， 在刚要吃的时候 ， 被这位笑脸苦相的吴连副搅和了 。
估计他是掐好点来的 。 晚上收工后他还给大家开会把我们训斥了一顿 。 第二天我到食堂把我的鋁盆要回 。 听食堂的人说：鱼被吴连副和司务长喝着小酒吃掉了 。 他们一定是边吃边喝边吹牛 。 能吃不能干的三手连副 ， 一定会对司务长吹 ， 这盆鱼是他盯上了很长时间 ， 估计鱼炖熟了 ， 才去地里端回来的 。 只不过他的吃样太难看了 。 当时的战士非常听话 ， 领导不让在田里抓鱼就不抓鱼 ， 这次是个例外 ， 还为他人做了嫁衣 。
鱼虽没吃到 ， 但摸鱼时的快乐却令人难忘 。 古人造出浑水摸鱼的成语绝不是空想 ， 都是从实践中得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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