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辞职教会我做人

毕业后,辞职教会我做人
7月的最后一天 , 张滢像往日一样赶通勤班车上下班 , 一切像过去的20多天一样平常 , 只是今天过后她再也不会去20公里外的公司上班了 。 那天她辞职了 , 那是她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 , 算上入职那天 , 待了26天 。就在张滢入职那天 , 跟她相距700公里的晓珥选择了辞职 , 那天是她试用期的最后一天 。 她特意跟我强调 , 那天“不能说是决定 , 是直接离职” 。走出公司的大楼 , 她看到眼前的天空被一片橘红重重地抹了一笔 。 路口的红灯亮起 , 人和车辆都停止 , 人们都抬起了头 。 她说 , “那是这座城市那段时间最好看的一天 , 真的 , 我一点都不夸张 。 ”毕业后,辞职教会我做人
晓珥离职那天的晚霞(图/受访者供图)在张滢辞职的前两天 , 远在西北的王涛也递了辞职报告 , 他离开了一家众人都认为不错的国企 , 但他觉得很轻松 。 这原本是三个没有任何交际的陌生人 , 生活在不同的城市 , 但他因为同样的身份(应届毕业生)和同样的选择(离职)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理想的职业不存在张滢今年刚从一所双一流高校硕士毕业 , 在她的设想中 , 国企、事业单位员工是她的理想职业 。 但没有如愿 。秋招的时候她签了一家日化龙头企业 , 7月初 , 张滢去这家公司入了职 。 她当初以企业文化岗招进去 , 入职前她已有心理准备 , “私企的企业文化其实就是老板文化” 。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所谓的企业文化就是让她日日一字不差地记录老板在每一场会议中所说的话 。 “我在职的那20多天里 , 每天都在开会 , 一天最多的时候开过8个会 。 ”张滢说 , 而她所有的工作就是做会议记录 。因为张滢住的离公司比较远 , 地铁也不方便 , 所以她每天都是坐公司通勤车上下班 。 日常是8点半上班 , 5点半下班 。 但5点半赶车回家后并不意味着下班 , 而是赶回家参加下一场会议 。 “7点多那个时候 , 一般还要开会 , 都是线上会议 。 ”张滢说 , 开完7点多的会刚吃完饭下一个会议就又开始了 , 直到晚上11点多才能真正闲下来 。毕业后,辞职教会我做人
张滢在下班路上拍的夕阳 , 本来想用来发朋友圈 , 后来太忙就忘了(图/受访者供图)张滢觉得自己像个机器人 , 甚至觉得公司买个智能语音机器人都比自己强 。 她开始怀疑自己在这里的意义 。 另外她在培训的时候就被告知 , 这个岗位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 , 老板怎么说就怎么做 。 而张滢自认为是个有些想法的人 , 所以她很不喜欢这一点 。晓珥今年刚从西北一所普通二本院校毕业 。 在这份工作之前 , 她的职业目标很明确 。 成为一个综艺节目的策划人员 , 是她从高中以来一直希望的职业 。 “吃饭、睡觉、看综艺”是她全天的时间分配 。 她说这样密集看综艺既是她寻求快乐的方法 , 也是一种学习的过程 。因着这份热爱 , 今年一月份她去了一家知名广电系统内的娱乐公司 。 招聘上的工作内容是娱乐编剧、推文 , 虽然并非是标准的策划岗 , 但晓珥觉得那个广电系统是她向往的地方 , 很想去体验一下 。 去了后 , 她发现具体工作是做抖音运营 , 晓珥一下就有些排斥 , “我想做电视体裁的 , 然后让我做的是抖音 , 我是一个连见到抖音logo都会很烦躁的人” 。毕业后,辞职教会我做人
晓珥第一次在周末加班(图/受访者供图)晓珥当时就想离开 , 但又听说实习期过后可以调岗到综艺方向 , 她因此“咬牙忍下了 ” 。 之后 , 疫情肆虐 , 在毕业生求职几近停滞的背景下 , 她更是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 5月份 , 她实习考察通过 , 开始了试用期 , 这是很多实习生努力争取的阶段 。 但这一个月却是晓珥最难过的一月 。晓珥日常负责一些抖音号的运营 , 前前后后共负责过30多个号 。 他们公司签约加自己孵化 , 共有200多个号需要运营 , 而晓珥她们部门只有7个人 。王涛是个文科生 , 今年刚从一所211高校硕士毕业 。 在他最初的职业规划里 , 他第一份工作应该是宣传或文案策划类的岗位 。 他最开始应聘后来入职的那家国企 , 确实是以宣传岗招聘的 , 但王涛去了后发现 , “说是宣传岗位 , 但和宣传没有任何关系” 。入职报到后 , 王涛被分到了一个较偏僻的分公司 , 去了分公司后他又被派到项目部 。项目部在分公司所在市的一个县 , 但距县城有十几公里 。 王涛心里面充满了疑惑 , “面试的时候在总部 , 并没有说明要去工地啊” 。 他把项目部称为“工地” , 把自己的工作称为“搬砖” 。 在“工地”上几个人住一个宿舍 , 每天所有的生活都在“工地”完成 , 王涛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单一 , 没有自己的私生活 。 而且每天到晚上11点多才能下班 。 ”毕业后,辞职教会我做人
王涛所在的工地(图/受访者供图)在“工地”那几天 , 王涛负责后勤和行政工作 , 具体就是“去网上买一些生活用品 , 和司机去买菜” , 他把这些工作统称为打杂 。 同他一起工作的都是一些土木、建筑类专业的同事 , 他开始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 。公司就像渣男 , 就算明白但还是保有幻想在张滢的记忆里 , 在职的那20多天 , 她的每一天 , 都被“会议”充斥 。 很多会议没有确定的时间 , 很少会提前告知员工开会时间 , 会议都是临时性的 , “我都不知道这个会开了到底干嘛?”工作的压力也让她觉得有些撑不住 , “招聘的时候说的是周末双休 , 但其实并没有 , 周末两天中你要选一天出勤 , 另一天就又是用来开会 。 ”张滢告诉我 。 公司除了在非工作时间大量安排工作任务 , 老板还经常对高管、下属进行低俗的辱骂 。 虽然她没被骂过 , 但她很不能接受 。其实这些问题 , 在张滢入职之前 , 她早已在互联网上看到了关于这家公司的诸多差评 , 但出于对该公司给出的高薪待遇 , 张滢决定赌一把 。 “赌输了”!她决定裸辞的时候 , 家人都劝她找好下一家后再辞职 , 但张滢发现工作期间根本没有投简历的时间 , 从早到晚 , 时间被占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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