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尔诞辰250周年:为什么今天还要读黑格尔?

新京报书评周刊8月27日是德国哲学家黑格尔诞辰250周年纪念日 。 知识界的潮流以易变著称 , 在史蒂芬·B.史密斯看来 , 对于黑格尔兴趣的复苏是上世纪末以来西方知识界的一大特征 。 黑格尔告诉我们 , 所有历史都是精神史;他对以权利为本位的自由主义传统进行了有力的批判 。在《黑格尔的自由主义批判》一书中 , 作者史蒂芬. B. 史密斯(Steven B. Smith)指出今天对于自由主义最为有力的批评来自于黑格尔——批判的内容包括其抽象的、个体主义的方法论 , 其对于个体的、非政治的目标的过度关切 , 其对于公民身份以及公民美德的毫无意识 。作者史密斯梳理了以霍布斯、洛克为代表的英国经验论性质的自然法思想 , 也包括以康德、费希特为代表的德国观念论性质的自然法权学说 , 更涉及以卢梭为代表的法国大革命的权利传统 。在黑格尔看来 , 整个近代自由主义权利观念以社会契约论为前提 , 并试图从抽象的基本原则推衍出现实的法政体制 , 而这显然低估了权利问题的复杂性 。 但就整体而言 , 黑格尔却并非反自由主义者 , 正如史密斯所言 , 其保留了古典自由主义中为核心的部分 , 并在相互承认的法权理论中加以重新表述 。 而黑格尔法权学说的特殊之处则在于 , 将近代自然法理论予以排除的历史、文化要素重新纳入了视野 , 而国家同样保障与发展个体之间相互承认与尊重的权利 。 由此 , 黑格尔发展出了极具现实主义色彩的法治国学说 。以下内容摘编自《黑格尔的自由主义批判:语境中的权利》一书 , 由出版社授权转载 。黑格尔诞辰250周年:为什么今天还要读黑格尔?
《黑格尔的自由主义批判:语境中的权利》 ,[美]史蒂芬·B.史密斯 著 , 杨陈 译 ,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 2019年12月 。原作者丨史蒂芬·B.史密斯摘编丨董牧孜对于黑格尔兴趣的复苏是当今知识界风貌的一个不可否认的特征 。 仅在几年之前 , 这样的复兴是难以想见的 。然而 , 知识界的潮流以易变著称 , 一代人之前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则充满活力 。 有两个理由导致了黑格尔的复兴 。黑格尔诞辰250周年:为什么今天还要读黑格尔?
黑格尔哲学是19世纪德国的世界观体系 。 它集德国古典哲学之大成 , 具有百科全书式的丰富性 , 居于整个近代哲学的高峰 。一方面 , 正如一些研究显示的 , 大陆哲学与英美哲学之间的差距并没有之前相信的那么大 。 分析哲学出身的哲学家 , 如查尔斯·泰勒(Charles Taylor)、理查·罗蒂(Richard Rorty)以及伯纳德·威廉斯(Bernard Williams)最近都显示出对于黑格尔、海德格尔以及法兰克福学派的一些成员的兴趣 。 与之类似的 , 诸如于尔根·哈贝马斯(Jürgen Habermass)、卡尔—奥托·阿佩尔(Karl-OttoApel)等欧洲的社会理论家将他们的研究范围扩展至了维特根斯坦、J.L.奥斯汀以及牛津语言哲学 。另一方面 , 存在着一批与我类似的 , 对于当前占据主流的为自由主义辩护的诸种策略感到不满的人 , 而黑格尔则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有用的出发点 。 在上述策略中 , 最为有力的当属罗尔斯的《正义论》所提供的那种进路 。 对于罗尔斯以及其他的“道义论”自由主义者而言 , 自由主义是为了人们追求他们自己选择的目的和目标的一个框架结构 , 因此也就中立于任何一种特定的目的以及被偏好的生活方式 。黑格尔诞辰250周年:为什么今天还要读黑格尔?
约翰·罗尔斯(John Bordley Rawls , 1921年2月21日-2002年11月24日) , 美国政治哲学家、伦理学家、普林斯顿大学哲学博士 , 哈佛大学教授 , 写过《正义论》、《政治自由主义》、《作为公平的正义:正义新论》、《万民法》等名著 , 是20世纪英语世界最著名的政治哲学家之一 。用当前的“道义论”自由主义者们的话来说 , “权利”优先于“善” 。 基于这样的理解 , 自由主义据称是避免了内在于功利主义或者集体主义政治进路之中的那些问题 , 因为这种理论只是将国家当作是基本权利和自由的保护者 , 其本身并不承诺任何一种关于作为人类愿望终极目标的善的实质性图景 。 通过要求我们将我们身上的偶然获得的因此也就是经验性的特征抽象掉 , 这些理论家们试图达致以下目标:从对于每个人的利益的同等“关心与尊重”出发推衍出一整套法律与政治制度 。事实上 , 这种策略是如此成功 , 以至于它的某位反对者将之称为一种“新自由主义范式” 。 为了阐明这个新自由主义范式 , 罗尔斯以及其他人都被导向了对于康德的扩张性应用 。如果当代的自由主义者们被导向去重新发现康德 , 自由主义的批评者们则被迫去重新发明黑格尔 。 事实上 , 今天对于自由主义最为有力的批评——关于其抽象的、个体主义的方法论 , 其对于个体的、非政治的目标的过度关切 , 其对于公民身份以及公民美德的毫无意识——都是由黑格尔在上个世纪决定性地提出来的 。在这个意义上 , 发生在自由主义的辩护者与批评者之间的整个争论就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于车轮的重新发明 。 今天 , 左右两派的思想家都似乎会在这一点上同意黑格尔 , 即康德式的自由主义的独处的、个体主义的 , 或者说是“无拘无束的自我” , 对于产生出一个道德上以及政治上令人满意的共同体形式 , 都是一个过于薄弱的基础 。 如果自由主义要被证明是站得住脚的 , 那么所需要的就是对于历史文化更加切近的一种批评形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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