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打的风景
【铁打的风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乡村间常常发出“叮叮当,叮叮当,叮叮当当叮叮当……”清脆的声响 。村民们一听就知道村里来了铁匠,于是便把需要加工、修理、打造的工具陆陆续续地送到铁匠炉前 。
凡是铁匠,往往与一个“巧”字相连 。铁匠们技术精湛、娴熟,可称能工巧匠 。非但伸镐头、铣头、锄头等,还能钢铡刀、菜刀、斧头、镰头……一块铁块,到了铁匠们手里,待烧红后,简直像家庭妇女揉面做馒头,要什么样就做成什么样 。
铁匠们都是组合体 。一般三四个人,也有两人的 。有的是家庭组合,父子、兄弟、叔伯等,也有的是庄乡、亲戚组合,大都是男人 。他们来到一个村,首先支起砧子,便发广告似的“叮叮当当”以不断敲打的声音呼唤,以响声预示铁匠来了;意在告知有需修修补、敲敲打的生活生产用具赶紧送来 。他们大都住在农家车棚里,好天气,就在车棚门前支炉;倘若刮风下雨,就将铁匠炉移至棚内继续干活 。
铁匠们,往往由一个年龄较大、经验丰富者掌钳,负责看火色,指挥抡大锤的按其次序敲打,都是以敲击语言对话 。常见烧得通红的铁块被大火钳夹在铁砧上,而后被几个抡大锤者轮番敲打;只见火星四溅,星光耀眼,场面非常火爆 。他们各自都围一块护身布,以防火星伤身 。
就这样,“叮叮当当”的声响,打破了乡村的单调与沉闷,敲打着庄户人家有条不紊的生活秩序,敲打出庄户人的乡音、乡韵、乡情、乡貌;敲打出乡间热热火火、忙忙碌碌的生机、活力;敲打出广大劳动人民纯朴厚道、勤劳善良的优良传统和朴实作风 。
也令人感到奇怪,我们那里走村串乡的铁匠大多来自章丘,离我县将近200华里 。据说章丘人都会打铁,都是能工巧匠 。曾有个小段子这样讲:不论走到哪里,凡遇到章丘人,问其会不会打铁?答道:章丘人不会打铁难道喝西北风?
如今时代发展了,生活日用铁制品也都由机器生产制造,都是现代化规格、标准,美观且耐用,大多是闪光瓦亮的不锈钢材质 。这就替代了铁匠们的手工打造 。好多年来,人们已很少再听到铁匠那“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
铁匠的交通运输工具就是独木轮推车,很笨重的那种 。车上装载的都是铁家伙,再加上铺盖卷,走起来缓慢、沉闷、吃力 。一人推,两人拉,缓缓前行 。无论是推是拉,除寒冬外,大多是光膀赤背,汗流满面,那紫黑色的脊梁挂满汗珠,简直就是几座移动的蜡像 。他们一路推着疲倦、劳累,推着心中美好的希望,推着气喘吁吁的落日,推着苦并快乐着的心情,“哼哧哼哧”奔向另一个村庄……对我而言,这一幕幕深深镌刻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
(作者单位:山东省高青县人民检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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