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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茕子|女孩必须纯洁( 二 )


人们决定保守这个秘密 ， 不让那些好奇的人 ， 那些邪恶而自私的人跑过来蜚短流长 。 那些神父、主教也不行 ， 就算很亲的亲戚也不行 。 爸爸、安东尼娅姨妈和妈妈甚至不想谈这件事 ， 他们感到无比害怕 。 他们觉得这一切都是幻觉 。
渐渐地 ， 她爸爸有点不耐烦了 ， 因为这一切没带来什么长远的好处 。 旱灾降临了 ， 非常严重 ， 湿地几乎就要干涸坼裂了 。 人们试着请妮娅说“我想要下雨” 。 “可是 ， 我不能呦……”她摇了摇小脑袋 。 人们努力说服她：如果再不下雨 ， 一切就都没了 ， 牛奶、大米、肉、甜食、水果、糖浆 ， 全都没了 。 “不要啦……不要啦……”她笑着回答 ， 闭上眼睛 ， 人们还在坚持的时候 ， 一瞬间燕子都睡着了 。
第三天早上 ， 她说：“我想要彩虹 。 ”雨下了下来 。 一会儿 ， 彩虹就出来了 ， 绿色和红色尤其耀眼 ， 那红色红得比玫瑰还要鲜 。 那天下午 ， 天气很清爽 ， 妮娅高兴坏了 ， 有点忘乎所以 。 她蹦着跳着跑过了房子和后院 ， 拦都拦不住 。
【风茕子|女孩必须纯洁】“你又去找小绿鸟了？”爸爸妈妈问道 。 她常常提起那些唱歌的小鸟 ， 有一个小国王是绿色的 。 不过安东尼娅姨妈狠狠地教训了小姑娘 ， 她从未如此严厉 ， 以至于爸爸妈妈都很不解 ， 也很不情愿 。 妮娅却很温和 ， 转身坐下来 ，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 比此前更加出神地琢磨着小绿鸟的事儿 。 爸爸妈妈很开心地低声交谈：等她长大了 ， 懂事了 ， 她会帮他们很多忙的 ， 天意如此 。
紧接着 ， 妮娅病了 ， 死了 。 听说是这一带的水有问题 。 所有的音容笑貌都远去了 。
恍然意识到这一事实 ， 让家里所有人都痛不欲生：一种突然降临的、难以名状的剧痛 。 妈妈、爸爸和安东尼娅姨妈都耗尽心神 ， 像掉了半条命一样 。 更揪心的是 ， 当她妈妈解开念珠的时候 ， 并没有唱《圣母颂》 ， 而是念叨着那声听起来无比残忍的“无敌小朋友……无敌小朋友……” 。 她爸爸不停地用双手摩挲着妮娅经常坐的小板凳 ， 他想要坐上去却不能坐 ， 以他的体重小板凳一坐就垮 。
现在需要给村子里的人们传个信了 ， 好去订做棺材、准备下葬 ， 请好出席葬礼的童男童女和小天使 。 这时 ， 安东尼娅姨妈鼓起勇气 ， 讲了一件事情：出彩虹、下雨、找小鸟的那天 ， 妮娅随口说了句疯话 ， 她因此训斥了她 。 她说的是：我想要个玫瑰色的小棺材 ， 缀着亮绿的小挂件……
一句谶语！现在 ， 是否该订一具如她所愿的棺材？
她爸爸泪流满面地喊道：决不！是啊 ， 如果同意这样做 ， 就会有协助妮娅去死的负罪感……
她妈妈愿意 ， 她开始和她爸爸讨论起来 。 但是 ， 哭了一阵之后 ， 她平静了下来 。 她不需要订做棺材了 ， 也无需解释什么 ， 她就是这么走的 ， 邻居们送来的花 ， 让她有了一个玫瑰色加绿色的葬礼 。 奇迹就是如此 ， 他们无比荣耀的小小女儿、妮娅的奇迹 。
他们在悲恸之余也不是没有想过 ， 这么一个自带奇迹的孩子 ， 有着女巫的力量和某种神性 ， 如果长大了会怎么样呢 。 会被无休止的欲望推搡着向前走 ， 会要这会要那 ， 会要更多欲望和权力 ， 会膨胀得不知所以 。 而她死的时候只有四岁 ， 她的一切欲望都是天真无邪的 ， 她的纯洁令成年人汗颜 。
所以这也许是她既定的命运 。 她把神奇和美 ， 只留在了纯洁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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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若昂·吉马朗埃斯·罗萨
巴西作家 ， 巴西文学院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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