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世间情感|周天子为何不招兵买马统一天下？形势不允许，但关键是逻辑不允许
招兵买马得有钱 ， 周天子招兵买马 ， 就得开发出新财源、拿出钱来 。
对外开发 ， 对七大战国实施抢劫 ， 肯定行不通 ， 因为打不过；让七大战国给自己进贡 ， 肯定没指望 ， 因为令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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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能对内开发新财源 ， 这个问题就会更麻烦 ， 对内开发只有一个手段 ， 就是效仿其他战国实施变法 ， 动员士人和平民阶层 。 周天子不变法 ， 还能维持一个宗主地位 ， 但凡它去变法 ， 就是自毁根基 ， 连个宗主地位都保不住 。
01.周天子对天下的统治逻辑
周灭商后 ， 建立了自己的统治逻辑 ， 这个统治逻辑主要聚焦三个内容：
第一个 ， 以嫡长子继承制为核心的宗法制和以天子、诸侯、士大夫为层级的分封制 ， 不断放大家族和族群的统治结构 。
第二个 ， 以尊卑有序为核心的礼乐制度 ， 赋予政治生活以精神的意义 ， 形成一种统治的共同语境 。
第三个 ， 以德治和文治为手段巩固宗法分封和礼乐制度 ， 成为处理各种利益矛盾的共同原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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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 商周之变是一种制度创新 。 周朝的这种统治逻辑具有极强的拓展性 ， 周天子的统治范围要远远超过夏商 。
但是 ， 以上这些都是在讲故事 ， 统治需要讲故事 ， 但也需要讲力量 。 所以 ， 故事层面的统治逻辑就是宗法分封、礼乐制度和德治文治；力量层面的统治逻辑则是一种双轨制度 。
其中一轨是王畿直辖 ， 镐京周边的关中地区 ， 这是总根据地 ， 西周就在这里；成周周边的中原地区 ， 这是控制枢纽 ， 看住关中以外地区 ， 平王东迁放弃总根据地后 ， 就迁到了这里 。
另外一轨是间接统治 ， 就是对分封的诸侯地区的统治 。 而之所以是间接统治 ， 就是因为天子能管诸侯 ， 但管不了诸侯治下的大夫 。 这些大夫只对诸侯负责 ， 不对周天子负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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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诸侯可以日益强但周天子只能日益弱
从西周到东周、从春秋到战国 ， 大周或中国越来越大 ， 但周天子的存在感 ， 却越来越弱 。 原因就是诸侯力量越来越强 ， 而周天子的力量越来越弱 。
诸侯为什么能够越来越强？
春秋以前 ， 诸侯是因为太弱了 ， 发展起点太低 ， 所以肯定越来越强 。
周初分封 ， 就是周天子给了某个家族或某个族群一套青铜器 ， 然后在函谷关以东画出一片土地 ， 于是就说你去那里当老大吧 。
比如 ， 姜子牙分封的齐国 ， 今天的陕西跟山东隔了将近2000里 ， 周天子告诉姜子牙你去吧 。 姜子牙就带着家族跑到两千里外的山东开展军事殖民了 。 老姜家在山东建了个城 ， 然后就要向当地所谓的野人征兵收税 。 就是这种模式 ， 诸侯能不弱吗？所以 ， 诸侯只要站住了 ， 然后发展了 ， 就肯定要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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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时候 ， 诸侯真得做强做大了 ， 而且彻底碾压周天子 。 原因不是野生殖民的诸侯进化出了新能力 ， 而是生产力水平得到了大发展 。 平民这个阶层获得了新力量 ， 以前忙完公田、伺候完贵族 ， 就没啥精力了 。 但是 ， 农耕技术进步后 ， 平民忙完公田、伺候完贵族 ， 还能开拓荒地、开发私田 。 于是 ， 诸侯 ， 就跟平民就捆绑到了一起 ， 把贵族大夫甩在了一边 。 诸侯为平民提供武力保护 ， 平民为诸侯提供税赋 ， 所以春秋以后诸侯变强、贵族变弱 ， 战国孕育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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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世间情感|周天子为何不招兵买马统一天下？形势不允许，但关键是逻辑不允许】那周天子呢？周天子只能越来越弱 。
原因就是周天子的统治逻辑 ， 一个是周天子必须把分封贯彻到底 ， 即便到了东周末期 ， 周天子也得分封 ， 外边没土地就得分王畿；另一个是周天子只能管诸侯 ， 连诸侯的大夫都管不了 ， 更别说接触平民了 ， 自然不能获得平民的力量 。 身在最高层 ， 而高处真得不胜寒 。
03.周天子彻底无法适应战国游戏规则
战国的游戏规则是什么？
一个是内部变法图强 ， 一个是外部兼并战争 。
内部变法 ， 周天子搞过没有 。 搞过 ， 而且搞的非常早 ， 周天子毕竟比那些诸侯更郁郁乎文哉 ， 更能嗅到时代的风向 。
西周第十个天子周厉王 ， 就已经发现周朝这么玩马上就玩不下去了 ， 因为诸侯们不仅越来越强 ， 而且开始不听话了 。 原因当然是诸侯们力量变强了 。
那怎么办？那就赶紧加强内部整合、巩固天子权威 ， 然后周厉王就动手了 。 但结果呢？周厉王被赶跑了 ， 西周经历一段共和行政后 ， 换了一个天子 。 所以 ， 往往都是局面改变人 ， 人真得很难改变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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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 ， 接着搞啊 ， 韩国申不害变法、秦国商鞅变法以及魏楚变法 ， 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 周天子既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 那就应该矢志不渝 。
没用 ， 因为周天子一定要把分封贯彻到底 ， 这既是周天子的路径依赖 ， 也是周天子的合法性来源 。 更关键的是 ， 西周和东周的行政权 ， 把持在诸侯手中 ， 就是地方诸侯担任了周天子的三公高官 。 你这还怎么搞？
郑庄公担任东周执政 ， 就是一边打着周天子的旗号耀武扬威 ， 一边损公肥私给自己的郑国争取利益 。 所以 ， 春秋时期才会出现郑国这个中原小霸王 。 因此 ， 内部变法 ， 无论如何是搞不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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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命的还是战国以后的外部兼并战争 。
战国战争 ， 与春秋战争 ， 最大不同当然是烈度不一样 ， 纯粹地死缠烂打 ， 彻头彻尾地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作战目的 。 但是 ， 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 ， 就是军人的身份发生了变化 。 春秋战争主要是贵族参战 ， 平民是没资格参与的 。 战国战争就不一样了 ， 基本上就以平民为主了 。 不仅战场上的士兵以平民为主 ， 而且领兵的将军也是平民称雄 ， 主导战争的战国庙堂也是平民称雄 。
七大战国的诸侯们 ， 为了凝聚本国力量 ， 只能削弱诸侯、启用平民和士人这个阶层 。 但是 ， 士人如苏秦、张仪等 ， 平民如秦之虎狼之师 ， 为什么不跟周天子混？他们也去尊王攘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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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宗法分封的逻辑不允许 ， 尊天子只能是诸侯 ， 而不仅能是大夫、士和平民 。
当时尚有周天子 ， 何事纷纷说魏齐 。
这首宋朝人写的诗 ， 是在讽刺孟子：当时周天子尚在 ， 你为啥向魏国、齐国推销王道主张 ， 直接向周天子推销不行吗？孟夫子怎么就不去效忠周天子呢？
如果孟子听到这句话 ， 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 而是会一头雾水地反问：你是要我做乱臣贼子吗？
宗法分封具体到从属关系上 ， 就是这样一套逻辑：主子的主子不是我的主子 ， 仆人的仆人不是我的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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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士人的孟子 ， 隔着诸侯去效忠周天子 ， 就是对诸侯的背叛 ， 就是在做乱臣贼子 。 孟子如此 ， 平民则更是如此 。 所以 ， 周天子也不会想到去启用平民和士人 ， 而平民和士人也不会想着去效忠周天子 。
所以 ， 周天子就是有钱去招兵买马 ， 他也找不来士人将军和平民士兵 。
最后总结：
宗法分封、礼乐制度和文治德治 ， 周天子的故事讲得极好 ， 所以两周的成就要远远超过夏商 。
但是 ， 周天子只能在这套统治逻辑里施展拳脚 ， 即便是镐京王畿、成周之地的直辖属地 ， 他也只能按照这个统治逻辑博弈 。
周天子只能发展与诸侯的关系 ， 不能越过诸侯直接动员大夫、士和平民的力量 ， 所以变法图强是不可能的、招兵买马也是不可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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