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温|杭州大厦“蜘蛛人”顶着烈日开工：楼内26℃楼外高温预警，他们的打拼在高楼上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 采访人员 黄伟芬 见习采访人员 柳依然 陈馨懿
下午两点，杭州的气温38.5摄氏度。
杭州大厦20层顶楼偶尔吹来的微风里，也裹挟着夏天特有的热浪。
五个年龄不同的汉子走上天台，无遮无挡的水泥地被太阳照了大半天之后，变得滚热，即便是干惯了这一行的他们，不小心碰到还是会被烫得大叫。
来到天台边缘，熟练地放下主副绳，垂下水管和工具，他们双手扒着顶楼的边缘开始小心往下挂。
每人负责两列玻璃，五个“蜘蛛人”当天的幕墙清洗工作开始了。
1】从20楼擦洗到9楼，口渴但不敢喝太多水
他们都是杭州浩烁保洁服务有限公司的同事，大多数时候，只顾好自己手中的活，不善言语，时而抹一把脸上的汗水，偶尔朝着采访人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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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8月10日左右，他们都会在杭州大厦做清洁。
今年，他们已经工作了三天，大概还需四天完成所有的玻璃清洁。只是不赶巧，最近的杭州连续高温。即便热，工作还是得要继续。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重新回到了顶楼，一面墙壁被清洁完了。
刚站上楼顶，刘师傅就开始咕咚咕咚灌水。
53岁的刘师傅是安徽人，也是5个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四年前，他从安徽的煤矿公司出来改行做玻璃幕墙清洁。
“一天大概喝两三瓶水吧。”刘师傅指着1.5升大小的矿泉水瓶说，顶楼的阴凉处陈列着许多矿泉水空瓶。刘师傅的工作服已经被汗水湿透，额上的头发渗着汗珠，整个脑袋都被晒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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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想着再喝一些，可是肚子喝不下更多了。”刘师傅笑笑说，因为只擦完一列墙，回到地面后才能休息，才可以喝上一口水。
这是他们普遍的工作现状。
“大部分时候一两个小时可以休息一次，但有的楼高，擦完一列墙要三个多小时。那种情况下即使口渴，也没有办法。”
当天他们的任务是从20楼清洁到9楼，整个下午，这是唯一一次喝水的机会。
经过十分钟的短暂休息后，工作重新开始。
2】楼层高风大，有时候人能被吹得在两扇窗之间晃
再开工时，作业的范围换到了北面的墙，太阳光正好直射在玻璃上。
登高作业要避开雨天、刮风的天气，所以夏天剩下的日子几乎都是这样的大晴天。
除了热，要克服的东西还很多。
比如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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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是有点怕的，做着做着就不怕了。”
他们每个人刚开始工作的时候都经历过低层楼房的工作培训，后来楼层才逐渐加高。
有时候还会遇到一些不常见的情况。
“楼层高风大，人能被吹起来在两扇窗之间晃。”刘师傅比划着说。
【 高温|杭州大厦“蜘蛛人”顶着烈日开工：楼内26℃楼外高温预警，他们的打拼在高楼上】比如无聊，“只要开始坐着，就受不了。”
刘师傅他们的工作，是坐在大概15厘米宽的板子上，每个人之间隔着三块玻璃的距离。
把玻璃外墙用水管冲一遍，兑上药水，拿刷子和刮刀擦一遍，再冲一遍，然后扯着绳子往下滑一层。
不断重复，从凌晨五点的日出，到晚上五点的日落。
工作时不能聊天，如果特殊情况确实需要交流的几乎靠喊，他们已经习惯了大声说话。
一天下来，不仅眼睛疼，可能会中暑。有时候，他们会多带上一瓶水，热得实在受不了，就往头上淋。
比如危险。
在楼顶边缘安装绳子，一般人心惊胆战：天台步道只有三十厘米宽，纵横交错。
不过他们有自己的排解方法，走着走着，忍不住来一首《大王派我去巡山》。
3】隔着幕墙递出来的小点心，是工作中的小美好
这天下午，在天台工作的还有其他人。有人在装空调。
安装师傅和刘师傅搭话：“你这活我真干不了。可能以后实在缺钱了，才能坚持下去。”
刘师傅回答他，干这一行基本都是35～40岁的人：“年轻人不爱干，没有底薪，全看什么时候来活，做一天是一天。”不过刘师傅一趟活的报酬还算可观。
“生活嘛，都不容易。”刘师傅倒觉得这份工作自由，“至少空气好。”
杭州大厦的冷气很足，和玻璃幕墙外恍若两个世界，内部的繁华和他们只有幕墙这一层交集。
透过玻璃，刘师傅他们眼中是杭州最高级的商场之一，去年的销售额超过了90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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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刘师傅们认不全那些品牌，也没有进过那些店面，甚至分不清ABCD座，他们更习惯用“高的、矮的、玻璃的、大理石的”来区分几幢楼。
毕竟通往顶楼的货梯，只能按亮还在施工的几个高楼层。
他们中有的人把微信头像设成“不赚一个亿不换头像”，微信签名写：“没有太好的运气，只能奋不顾身的努力”。
不过刘师傅说，也有小美好。
偶尔会有人打开窗户，给他们递来水、面包、水果，甚至还有人会送上一碗泡好的方便面。
这些善意可以稍稍慰藉夏日的炎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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