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商遭非法拘禁，其同事被要求给关押者口交
撰文 | 刘虎时光流逝 ， 会让记忆发生衰减 ， 但原广州市“十佳检察官”、现著名律师杨斌回忆起两年前旁听的一起庭审上发生的一幕 ， 仍然能感到巨大的冲击和强烈的震撼 。那是2018年6月19日 ， 她去旁听自己曾经辩护的广州市黄埔区永和街道办原副调研员刘灏涉嫌受贿案二审庭审 。 被控行贿的广州永逸市政工程维修有限公司股东何光宇、总经理廖昌坤、副总经理陈建宇先后出庭作证 ， 陈述他们2016年6月29日至7月10日在黄埔区纪委办案基地姬堂被非法限制人生自由、不让睡觉、体罚、殴打、下跪、用妻儿的生命威胁等恐吓手段逼取“行贿”口供的经过 ， 而他们根本就没有行贿事实 。
图：“行贿人”何光宇（右）和陈建宇坚决要讨回公道 。 刘虎 摄35岁的陈建宇最后一个作证 。 在讲完自己被持续多日遭非人虐待而外 ， 他突然谈到了7月1日“建党日”中午的一件事：一名矮个、带潮汕口音的青年人 ， “他说他们领导就是法律 ， 我有罪没罪他们说了算 ， 还把脚搭到我双腿上 。 我说这样不太好 ， 把他脚推开 ， 他一脚踢向我的胸膛 ， 然后拉开裤链把生殖器掏出来让我含住……房间有监控他们都肆无忌惮 ， 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我当时就懵了 。 ”“法庭上 ， 顿时炸开了锅！”杨斌回忆说 ， 竟然有如此恶劣的审讯情节 ， 令她万万没想到 。非法拘禁式办案12天办出“十人腐败窝案” ，刘灏的妻子、原大学教师、外企高管张华 ， 也在那天的庭审现场 。“早在刘灏案2017年一审的时候 ， 永逸公司三人都同时出庭作证 ， 否认给刘灏送钱 。 ”张华说 ， 陈建宇被性侵犯那个情节 ， 是在刘灏案二审时陈建宇在庭上讲出来的 。 “公诉人和审判长当时都愣住了 ， 因旁听席听众喧哗 ， 反应很大 ， 审判长不得不出来制止说：旁听席请安静 ， 请安静！”张华观察到 ， 听到这个骇人听闻的事情时 ， 审判长身体本能的往后靠了一下 。企查查信息显示 ， 永逸公司成立于2013年 ， 注册资本6088万元 ， 由广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永和市政建设有限公司改组而来 ， 是广东省环境卫生协会会员、广州市环卫行业协会会员 ， 股东包括执行董事兼总经理廖昌坤（持股51%）、何光宇（持股17%）、副总经理陈建宇（持股16%）和该公司工会（持股16%） 。永逸公司自成立以来就承揽了永和街道辖区街面的环卫保洁工作 ， 且每年评比均在全区前三 。 2016年3月 ， 该公司再次以2300万元中标永和街道环卫保洁项目（由黄埔区城管委发标 ， 在广州市采购办投标） 。 但这次中标 ， 给该公司带来了灾祸——当年6月29日 ， 自称是黄埔区纪委的人员将何光宇等三人分别从家中或车库强制带至黄埔区丰乐路姬堂处一院落（黄埔区廉政教育中心）内 ， 连续关押、审讯12天之久 。
图：“永和贪腐窝案”的发生地：广州市黄埔区永和街道办事处 。 刘虎 摄“我要求他们出示司法手续或文件 ， 他们说没有手续 ， 却说我有义务接受调查 。 我说我是九@三#学￥社成员 ， 而且不是国家公职人员 ， 你们无权双规我 ， 他们根本就不理会 。 ”何光宇说 ， 提审人员后来在审讯中告诉他“你得罪了我们领导就是得罪了共产dang！你不是九三学社的吗？让你们九三学社在黄埔区没有市场！”何光宇1987年于河北地质学院毕业后分配到地质矿产部第二海洋地质调查大队 ， 1994年调到广州经济技术开发区永和发展总公司担任工程师 ， 先后负责永和经济区的环保规划、招商工作等 。 其间于1997年加入九三学社 。原永和发展总公司是开发区下属的一级国有企业 ， 全权负责永和经济区的开发建设 ， 现在永和街道办的前身就是永和总公司的一部分 。 自2004年起 ， 何光宇改制并任职改制后的二级企业广州市和升经济开发有限公司、广州和昇物业管理有限公司、广州永和市政建设有限公司三家企业 ， 并在2013年投资了永逸公司 。“我们不是需要行贿才能运营的公司 ， 本来活干得好 ， 彼此又熟悉 ， 过年过节维护下关系就可以了 。 但纪委和检察院的人非要我编造数百万元巨额行贿 。 他们三天三夜不让我睡觉 ， 让我给他们下跪 ， 折磨我 ， 说我不承认就不放我出去 ， 而且可以让我太太上班出车祸 ， 到学校搞臭我儿子 。 ”何光宇说 ， 被关数日后 ， 他绝望了 ， 完全相信这些人干得出来 ， 不得不任由他们摆布 。“据我事后了解 ， 是一位竞争对手采取的报复行动 。 在公开招标之前 ， 他就多次威胁警告廖昌坤‘不要参与此标竞争’ ， 还找到街道办党工委书记王伟峰要拿到此项工程 ， 王让其依法依规参加投标竞争 。 其竞标失败后 ， 又找到我们强求利润分成 ， 被廖昌坤拒绝 。 ”何光宇认为 ， 办案人员的初衷可能是想找到“围标串标”的证据 ， 将标废了 ， 重新开标 ， 这样对手就会有中标的机会 。 但因实在找不到此类证据 ， 才往行贿受贿方向办 。在既无办理传唤手续也无立案手续的情况下 ， 在廉政教育中心 ， 三位属于小老百姓的股东在见不到阳光的日子里被逼迫消磨了意志 ， “被迫承认并抄写由办案人员确定的受贿人员、金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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