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路相逢|那条时光流转的小河
时光里的小河|第32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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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时光流转的小河
夏日的烈阳肆意烧烤着大地 ， 我如蔫儿的树叶般走在城市的马路上 。 一旁的人们撑着遮阳伞 ， 步履匆匆 ， 他们急着要走到有空调的地方去 ， 而我看着路中央穿梭的汽车 ， 它们喧嚣着 ， 尘土飞扬 ， 便没有力气迈开自己的步伐 。
我就近找了一处歇脚 ， 打开手机的微信 ， 看见朋友发来了一段小视频 ， 视频里有清澈的小溪 ， 他赤脚踩着水 ， 欢快得像小孩子 。 我忽然有一些激动 ， 想有瞬间移动的特异功能 ， 可以坐在小溪边 ， 脱下笨重的运动鞋 ， 用自己的脚丫子拍打着溪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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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记忆的匣子 ， 我看到了童年里的那条小河 ， 它正缓缓流淌着 。 我们的村庄说大不大 ， 说小也不小 ， 几百户人家种着各自的田地 ， 而灌溉那片田野的竟只有那么一条小河 。 河水从何而来 ， 又流往何处 ， 村子里的人们从不探究 ， 而河水亦不言语 ， 它蜿蜒绕着村庄 ， 滋润着每一寸土地 。 就是这么一条名不见经传的河流 ， 它孕育了我的童年 ， 陪伴着我长大 。
每逢暑假 ， 我们一群孩子就特别爱到河边玩耍 。 那时的大人们也不太爱管孩子 ， 我们只要饭点儿回来吃饭 ， 其他时间都可以无拘无束地玩 。 犹记得七八岁时 ， 当东方刚露出鱼肚白 ， 我便从床上跳起 ， 兴致冲冲地刷牙洗脸吃好早饭 ， 跑到哥哥家去 。 我们村子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在哥哥家集合 ， 一同约着去河边钓鱼、捉虾、捞螺蛳 。 男孩儿们挑着长长的鱼竿 ， 拎着装鱼的水桶 ， 穿着大裤衩 ， 趿拉着拖鞋走在前面 ， 女孩儿们手里拿着灌好白开水的瓶子 ， 顶着花花绿绿的凉帽 ， 屁颠屁颠地跟着走 。 我时常把哥哥装着前一天傍晚在玉米地里挖出来的红蚯蚓的罐子抱在胸前 ， 在浩浩荡荡的队伍中窜来窜去 ， 乐得忘记了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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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河边 ， 第一件事是要选一个好位置 。 芦苇丛边、大槐树底下和搁浅的破石船都是大家争抢的好地方 ， 鱼儿多、有荫凉 ， 足够站一天 。 我最喜欢的是他们刚开始钓鱼时吹牛的场面 ， 一个个扬言要钓河中最大的鱼、钓的鱼要装满水桶 ， 曾经钓到过怎样大的鱼 ， 又是多么罕见的鱼……他们自信满满 ， 他们又热情无畏 ， 把钓鱼这件事渲染得十分有趣 。 当真有人的鱼线动起来 ， 他便会虚张声势 ， 仿佛上钩的是多么大的一条鱼 ， 惹得我们几个女孩子屏住呼吸盯着水面看 ， 却往往发现钓到的不过是条小鱼 ， 让一群人白期待了一场 。 于是 ， 河边响起了大家的玩笑声、石子落河的激水声以及小鱼碰撞水桶的声音……
然而真的看他们钓一整天的鱼 ， 那对于我来说 ， 无聊得很 。 我们女孩子在河边有自己的玩法 ， 河边的芦竹长得十分茂盛 ， 我们把芦叶摘下来编织成小船儿 ， 再撒上河岸边的野花 ， 让各自的船儿漂浮在河面上 。 那时我们的小脑袋瓜儿里 ， 装着许多奇思妙想 ， 我们会让每只小船载着一个故事漂走 ， 如公主和王子坐在船上谈情说爱 ， 魔法师给小船施了魔法 ， 让其永远到不了岸……我们故事说到高兴时 ， 哈哈大笑 ， 惊吓了上钩的鱼儿 ， 免不了被男孩子们责怪一通 ， 然而那并不影响我们的笑声如涟漪般一圈又一圈地散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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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 ， 男孩子们会收了鱼竿 ， 解开大人们系在歪脖子树上的缆绳 ， 跳上石船去 。 那时候 ， 我分外高兴 ， 因为哥哥会带着我上船 ， 而有些小姐妹们只能在河边看着我们在河面上逍遥 。 刚开始 ， 船会左右晃荡着 ， 我的心儿就跟着左右晃荡着 ， 既兴奋又紧张 。 渐渐地 ， 船行得越来越稳 ， 我可以坐在船头安心地欣赏着落日 。 船沿着河水往西行着 ， 落日离我们愈来愈近 ， 绚烂的余晖映在河面上 ， 太壮美又太梦幻 ， 让人这辈子都无法忘却 。 后来 ， 我读到白居易的诗：“一道斜阳铺水中 ， 半江瑟瑟半江红” ， 脑海里浮现的正是那时在船上看到的令人沉醉的画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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