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币|初探南滩子遗址发现的吉语合背塞钱
初探南滩子遗址发现的吉语合背塞钱
一九九0年冬 ， 余同友人一道去山东台儿庄区邳庄镇赵村故河床考察 。 或许是与古泉有缘 ， 看见一挖沙的村民胸前系佩一物 ， 近视乃是一枚古代钱币 。 经询问是前几日挖沙时所获 。 经商量拓得一纸 ， 尔后通过他人介绍 ， 赠余做研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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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枚钱内外轮圆形 ， 似秦之圜钱 ， 同时内穿隐见方穿痕迹 ， 无外轮内廓 。 钱径3.5厘米 ， 内圆穿径0.7厘米 ， 方穿径0.9厘米 ， 币重14.5克 。 形制古拙 ， 字俊秀古篆 。 钱的面背均七个字 ， 排列不对称 。
初步认为这是一枚秦朝时期的吉语钱 。 总因诸多钱谱不载 ， 一时较难确定为何时遗物 ， 也难以正确认识钱的文字 。
翌年 ， 我在东营参加全省货币研讨会时 ， 出示钱拓向钱币学研究家朱活恩师讨教 ， 他意同上论 ， 并安排从这枚吉语钱币的出土地况、钱文读法、字的演进原义来入手研究 ， 以获确切定论 。
先让我们了解赵村遗址及货币的发展过程 ， 从中辨析 。
“赵村遗址属山东龙山 ， 岳石文化时期的遗迹” 。 在这面积约30万平方米的范围内 ， 主要出土的文物为数不少 ， 有从被水淹没的古河床中 ， 挖掘的恐龙化石(现存市博物馆) ， 猛犸的头体及部分肢体(现存区文化馆) 。
足以证明 ， 在远古时代这里可能有茂密的森林或沼泽河流 ， 才能使这些大食量的动物生存 。 至7000年前新石器时代 ， 这里已有人生存 ， 从出土的生活用具可证 ， 有陶片 ， 夹砂黑陶片 ， 尖足陶罐等 。
这一时期商品交换的形式渐出现 ， 一般交换行为是以物易物 ， 除用斧、锛、铲等石器作为交换媒介外 ， 仍然可以用自然物货币兽皮、五谷、陶器、牲畜作直接的消费 。
随着社会生产力的进步 ， 人类第二次社会大分工 ， 手工业脱离农业之后 ， 在真正的商品生产出现以后 ， 金属钱币才逐渐取代原始的货币材料而登上货币舞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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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三次大分工 ， 独立的商业和独立的商人出现后 ， 才导致金属钱币的出现 。 铜器始于商 ， 发展而盛于周 ， 商周时期人们之间交换有物与物 ， 货币与实物等多种形式 ， 但大多都用金属铸币去购买所需的物品 。
金属铸币形制繁多 ， 如无文铜贝、铲形、削形等 。 圜钱是我国先秦时期铜币的四大系统之一 ， 它主要是秦国的铸币形式 。
圜钱有两种类型 ， 一是圆形圆孔 ， 是前者进一步的发展 。 秦统一六国后 ， 颁发了货币政策 ， 以后 ， 以“文曰半两、重如其文”方孔体圆的秦钱统一了钱币 ， 原来使用的贝、布、刀、圜钱被废用 。
货币的发展过程提供了划定金属铸币的界线 。 圆穿、方孔的圜钱在秦统一货币时 ， 流通时限较明确 。
笔者认为 ， 发现的这枚吉语钱 ， 既保留圆形圆孔的痕迹 ， 又突出外圆内方 ， 如对比各钱录记载的圆形圆孔(铢重一两十二 ， 铢重一两十三) ， 方孔(两甾)的文字都有相似之处 ， 所以 ， 其铸造时代应在先秦到秦始皇统一币制(赵村在秦统一前为楚国峄地 ， 兰陵)时 ， 来往之间的遗物 。
再让我们从古钱的文字来了解其内容及铸期 。
中国的金属铸币 ， 的确是五光十色 ， 绚丽多彩 ， 字形各异 ， 读法不同 ， 有直读 ， 右旋读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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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枚吉语钱两面都铸七个字(图1) ， 内容一致 ， 字位不对等 ， 七个字分别是：吗塞钱必有男子 。
按一般钱币读法 ， 上下直读不通 ， 左旋无先例 ， 按右旋读为是 。
初步试读可有以下几种读法 ， “塞钱必有男子吗”、“男子吗塞钱必有”、“吗塞钱必有男子”、“必有男子吗塞钱”上述四种读法 。
前两种意同 ， 首先明确是“塞钱” ， 后两种读法非是 ， 因为读作“吗塞钱” ， 词句不通 ， “必有男子”四个字在前或后都不通 ， 故 ， 读做“塞钱必有男子吗”比较恰当 ， 并且可以理解成 ， 塞钱这种吉语钱 ， 当时的男子必佩戴 。
钱文读法基本认可后 ， 再就其字源来研究字的本意 。 七个字中的“男子”二字 ， 史记中都可以找到 ， 字意比较清楚 。 “必有”二字也容易理解 ， 钱、塞、吗三个字如何解释 ， 关 联这枚吉语钱的铸造时代 ， 同时对钱的真正含义有不可分的关系 ， 很有必要进行研究 。
銭——钱 ， 本作泉 ， 其流行周遍的意思 。 《说文》 ， 钱 ， 銚也 ， 銚划削之器也 ， 古田器 。 朱俊声《说文通则》：“古者货贝而金龟 ， 周太公立九府圜法 ， 乃有泉” 。
钱的文字先秦文献无记载 ， 至秦废贝行钱 ， 才使金和钱为一切货币的通称 。
最早见于“钱”字的《商君书·徕民》中已有记载：“民无一日之谣 ， 官无数钱之费” 。
又《刑约》：“赞茅、岐周之粟以赏天下之人 ， 不人得一勝 ， 以其钱赏天下之人 ， 不人得一钱 。 ”
在《外内》中谈到“……谓轻治?其农贫而商富 ， 故其食贱者钱重 ， 食贱则家贫 ， 钱重则商富 。 ”
《史记·秦始皇本纪》的一条记载“惠文王生十九年而立 ， 立二年(前三三六年) ， 初行钱” 。
去梦《秦律·金布律》：“平钱一畚善不善 ， 杂食之 ， 百姓用钱美恶杂之 ， 勿取异 。 ”
【钱币|初探南滩子遗址发现的吉语合背塞钱】商鞅“平权衡”后 ， 秦锱、圜诸制尽废 。 半两钱 ， 正式脱离仿壁圜原始币形 。 采方孔圆钱形制 ， 是中国古代货币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革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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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列史料给我们提供了钱字是在战国末期秦初 ， 废圜形货币以后出现的 。 历代货币的计重单位 ， 贝币以“朋” ， 秦币以“两” ， 汉币为“铢两” ， 唐为“文、贯” ， 因繁而难晓 ， 故代以钱字 ， 钱就成为货币的统称 。 应该肯定把钱字直接铸在币面上 ， 无疑是在这一时期 。
塞——蔽也、阻也 ， 《说文》塞 ， 做屏障的险要地方 。 《礼记·月令》俻边境 ， 完要塞” ， 这里的塞是指秦塞 ， 即山川险阻的秦地 ， 因为秦地古称“四塞之国” 。
能否把这枚钱上的“塞”字 ， 看作守塞男子必佩之物?论点不一 。 《后汉楚王英传》：“伊蒲塞 ， 即优婆塞 ， 男僧也” 。 如若把钱币上的“塞”字似作男僧 ， 就不必要重复加男子一词 ， 故非是 。
《淮南子·主术训》：“故中欲不出谓之局 ， 外邪不入谓之塞” 。 这里的“塞”字是防灾避邪之意 ， 假如同币文联系起来 ， 可以理解为 ， 男子佩戴塞钱有防外邪入侵 ， 移灾防难的作用 ， 所以男子必有 。
《郅恽傅》注：“道德纯俻谓之塞” ， 这里的塞是指德才兼备之意 ， 那就是只有道德高尚的男子才有资格佩戴这种吉祥的塞钱 。 从以上塞字的字意 ， 充分证明 ， 读之为塞钱较正确 。
罵 ——骂——吗 ， 正字通云同“傌” ， 史传为俗字 ， 通用 ， 语词也 。 钱文上的“吗”字放在男子二字之后 ， 当作助词 ， 别无另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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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字的原意 ， 钱文的读法及内容已十分清楚 ， 读作“塞钱必有男子吗”为是 。
余案头资料贫乏 ， 拙论可否 ， 待后再探 。
注释：
(1)《齐鲁文化大辞典》1989年版
(2)《史记·食货志》
(3)《说文解字》文十四上
(4)《二十五史·商君传》P255
(5)一 勝， 即一袋
(6)《古泉学》第一期1936年版
(7)(8)(9)《汉书》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 向作者致谢!)
作者/山东吴兆明
责编/李郎杰《白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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