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首诗再睡觉|我的忧伤该跟谁讲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我的忧伤该跟谁讲
读首诗再睡觉|我的忧伤该跟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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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 / 专辑主图
梦幻丽莎发廊
风吹过石牌桥
我的忧伤该跟谁讲
天空挂着一轮红月亮
她来自梦幻丽莎发廊
她说她家里很穷很乡下
只有山和河没有别的工作
年轻的时候她被别人骗
被卖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事情有点复杂我说简单点
后来她终于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可忧伤一直写在她脸上
但对未来还是充满希望
她想让我带她去海边
漫步在那柔软的沙滩上
让风吹走所有的忧伤
在椰子树下一觉到天亮
可是我家里也很穷很乡下
除了捕鱼和种田没有别的工作
现实和我说的差太远
她不知道我一直在撒谎
风吹过石牌桥
我的忧伤该跟谁讲
天空挂着一轮红月亮
我离开了梦幻丽莎发廊
作者 / 五条人
乐队的夏天 , 火了乐队“五条人” 。 其实我知道“五条人”很久了 , 但并没有认真听过他们的歌 。 还是在MP3时代 , 有朋友就说过 , 突然有一天你会发现 , 你MP3里的歌已经懒得再更新了 , 听来听去 , 喜好已经固化 。 这是同理可见的 , 在智能手机时代 , 你众多音乐APP里收藏的那些歌 , 还是你以前某个阶段的心头之好 。 这至少说明两点:一 , 你在音乐方面的审美固化了;二 , 你不否认新的音乐浪潮正在改变潮水方向 , 但你对从音乐中吸取营养的需求变低了 , 再优秀的音乐 , 也和你无关 。
但这并不意味着再没有一种音乐会从那关死的门缝中流淌进来 , 像细长的光线一样扫过你的脚面 , 在光线不足的房间里突然感到一线奇怪的温热 。 这就是我最近凑热闹听了一遍五条人的结果 , 让我想到很多旧事 。
2019年11月底 , 参加完香港诗歌之夜的活动 , 取道深圳回京 , 我曾在深圳逗留一晚 。 本地朋友带我去著名的城中村白石洲夜游 。 这位朋友也是不久前才从北京搬过来的 , 他对深圳的城中村有着异乎寻常的热爱 , 你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热爱城中村才来到深圳 。 那天和我们同行的还有一位年轻的韩国诗人 , 也是刚刚参加完香港的活动 , 对城中村这种奇幻的存在大感兴趣 。
彼时的白石洲大部分都已经清理完毕 , 绝大多数握手楼都已经人去楼空 , 只剩下少数的居民和商户还没来得及搬迁 。 但在那还没搬走的饭店里仍然人声鼎沸 , 我们一起吃着仿佛是白石洲最后的生蚝 , 谈论着这里曾经的辉煌 , 仿佛真的在这里生活过 , 亲眼见证过“阿珍爱上了阿强” , 亲身走进过类似“梦幻丽莎发廊”的理发厅 。 最后我们走进那些黑暗的巷道 , 凭着少有的路灯 , 指点着头顶密密麻麻纠缠交织的电线线路 , 那些黑洞洞的窗户里 , 曾经灯火通明地生活着多少来自河南河北湖南湖北云南贵州四川重庆的男男女女 。
然后我又想到更早的九十年代末 , 我曾经只身去过的广州三元里 , 广州站所在的流花地区 , 和那火车站通向三元里的过街天桥 。 碰巧也是在那次的香港诗歌活动上 , 有幸看到了欧宁的纪录片《三元里》 , 影片强烈而快速的节奏 , 复调而密集的影像一下子将我的记忆再次拉回到那个年代 , 我在三元里城中村漫游的下午 。
听着五条人的歌 , 想象着那个走进梦幻丽莎发廊的傍晚 , 这是一个时代的剪影 , 包含着诚实与谎言 , 天真与狡黠 , 理性与疯狂 。
“风吹过石牌桥 , 我的忧伤该跟谁讲 , 天空挂着一轮红月亮” , 一下午的魔幻之旅 , 就在五条人的塑料音乐中被再次唤醒 , 并且让你明白 , 我们在塑料的世界里漫游了很久 , 几乎忘掉了什么是真实 。
荐诗 / 流马
2020/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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