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喜坐书房做书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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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洪波书房写意 郭红松绘
【Array|喜坐书房做书痴】书中自有黄金屋 , 书中自有千钟粟 , 书中自有颜如玉 , 书中自有……
金钱、俸禄、美女 , 与书联系在一起 , 是古代读书人的理想之所在 , 书故而成为一种信仰与宗教般的什物 。想想也是 , 穷文富武 , 那时候 , 一介寒儒连粥都喝不上 , 没有一点理想激励他 , 早把书本扔在脑后了 。
书与书生 , 似有一种递进转换互补的关系 。明人于谦诗曰:“书卷多情似故人 , 晨昏忧乐每相亲 。”很准确地道破了这层关系 。人们往往先是读书、买书、找书 , 甚至偷书、抄书 , 学问一旦做大了 , 这种主仆关系开始转换 , 变为批书、评书 , 当然还有著书、编书和印书 。司马迁写《史记》 , 藏之名山传诸后世 , 那是读完了书之后为书立下的汗马功劳;李贽、金圣叹批书评书 , 也属书们的真正知音;曹雪芹蘸着血泪写红楼 , 高鹗先生又涕泗横流地补齐 , 二人都应列入书痴队伍;只有玩世不恭如清人龚自珍 , 才能吟出“著书都为稻粱谋”句 , 换句话说是商品意识 , 以文换米 , 著书便多了一重别样的目的 。
我曾请友人镌一印 , 文曰:“避斋主人稻粱谋士 。”“避斋”是我为书斋取的名 , 当时我所住的楼层是13楼 , 阿拉伯数字“13”组合在一起就是个英文字母“B” , 取其谐音 , 就是“避” 。再往深处说呢 , 还是龚自珍的影响吧 。
谈书、谈书斋、谈书房 , 写到这个时候 , 本来高雅的书房空间好像透出世俗气 。其实不然 。面对着书房里这一摞摞、几柜子的书 , 忆及自己与书的交往 , 其实全由大俗引发 , 具体点说 , 与少年时代的“偷书”有关 。
偷者窃也 , 读书人窃书不为偷 , 先贤曾多有辩白 。只是我“偷书”时是云南军营中的一名新兵 , 还够不上“读书人”三个字 。
那是上世纪60年代末 , 当时我17岁多一点 。当然还没有自己的书房 , 不过却受命管理着一个炮团暂时被封存的图书馆 , 那真是一个别样的文学空间!我挖书山不止 , 经常偷看里面的世界名著和各种文学经典 , 记忆中有《战争与和平》《白鲸》《巴乌斯托夫斯基选集》《神秘岛》《红岩》和《封神演义》《三国演义》《杨家将演义》《说岳前传》等等 。身为团广播员、放映员和图书保管员 , 我有权进入这个图书室 , 尽管有点“监守自盗”的意味 , 但这个“隐秘的书房”却给我后来的人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
那段时间我本瘦若竹竿 , 但每自图书馆出来 , 腰围顿见肥硕 , 较之今日之腰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书们也似乎谅解我的痴迷 , 给我诸多好处 , 当时虽无千钟粟、黄金屋、颜如玉 , 但有那暗夜里的星光、久旱中的猛雨、饥渴交并时的饕餮大餐 。书待我不薄 , 今日能操笔墨生涯 , 便是当年的馈赠 。
书中自有什么?三个字:你自己 。有时候独坐书房 , 静夜自思:“著书都为稻粱谋”吗?其实未必 。你可以一字不写地生活 , 打打麻将 , 看看电影、电视 , 听听音乐 , 这都是人生中的赏心乐事;但你一旦走上了与书相伴的笔耕生涯 , 让你扔掉这支笔去做别的 , 你会精神忧郁直至崩溃 , 你有自知之明 , 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
你的岗位在书桌 , 你的天地在书房 , 你的文学空间就在此时此地 。“人生百病有已时 , 独有书癖不可医 。”谁说得这般明白?陆游 。一个居“书巢”的迂夫子 , 我心中的偶像 。你的人生乐趣在读书、评书、购书、存书 , 还有写书 , 这已成为溶在血液和连在神经上的一种习惯 。“百无一用是书生” , 对 , 就当一名这样的书生 , 挺好 。
书中自有……自有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 只管翻阅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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