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 （原创 中篇小说）( 二 )
屈伯父携屈原来拜访时 ， 我根本不用回避 。 和长辈们谈完话 ， 屈原总会和我攀谈几句 。
那时的屈原还以名行世 ， 叫屈平 。 他的学识、礼仪、相貌都是圈内一等一的翘楚 。 我们谈诗论文 ， 品评时事 。 往往我说了半句 ， 他就接出了下半句 。 而他说的 ， 我同样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
有时 ， 我们只要会心一笑 ， 互视对方 ， 就好似什么都明白了 。
他已经写过很多诗 ， 小有诗名 。 自我们熟识后 ， 此后无论他哪一首新诗 ， 我都是首读 。 我品评时稍有异议 ， 他必定千改万改 ， 否则绝不肯传抄出去 。
时光流逝 ， 我们的心越靠越近 。 到后来 ， 每天不见他一面 ， 不说几句闲话 ， 我都觉着心里空落落的 ， 不知这天该怎么过 。
我坚信 ， 我们会这样一直好下去 ， 越来越好 。 直到屈家下聘 ， 直到郑家允亲 ， 直到洞房花烛 ， 直到儿女绕膝…
我遽然俏脸一热 ， 霎时红了满头满面 。
可惜这是南柯一梦 。
好些年后 ， 父亲私下问我 ， 你对当年的事后悔过吗？
我坚决地摇摇头 ， 不置一词 ， 目光却慢慢凌厉起来 。
父亲面色一凛 ， 一声叹息 ， 也跟着摇摇头 。
他猛然想起 ， 我不止是他的女儿 ， 还依然是怀王最爱的宠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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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暗度陈仓
父亲提起的当年的事 ， 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 。 这秘密关系到我和兰儿的生死 ， 关系到屈、郑家族的存亡 ， 所以我没有出声 ， 也警告父亲不许再出声 。
我开始以为 ， 正是父亲的鬼迷心窍 ， 才改变了屈平的人生轨迹 ， 直接把洒脱开朗的屈平 ， 逼迫成今日抑郁颓废的屈原；也把我原本平静安逸的一生 ， 幻化得波谲云诡 。
见到父亲临终的惨状时 ， 我才恍然大悟 ， 贯通了所有关节 ， 可惜为时已晚 。
为了屈平 ， 我丢弃了女孩子的矜持 ， 隔三差五地去向屈伯母请安 ， 不定时地找屈平的妹妹屈容喝茶聊天 。 父亲却突然翻脸：今日起不许再去屈府了 ， 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我的倔脾气是出了名的 。 一向宠溺我的父亲竟称呼阿平为那臭小子我很反感 。 不许我们来往？那更是绝无可能 。 我出奇的平静 ， 只用的眼神盯着父亲：为什么？
父亲的解释很好笑 。
我知道是因为拗不过我 ， 父亲才随口编了这些理由的 ， 说阿平面颊无肉眉间低垂肤白似女说他只可处顺境 ， 难以过逆境非长命之相我才不信呢 。 这相士出现的也太巧了点吧 。
父亲直接打破了我的幻想：他拒绝了屈伯父的拜见 。
他几乎每天都写一两句诗给我 ， 我读完后 ， 小红就把帛布洗干净 ， 晾透 ， 送回去 。
帛布磨薄了 ， 污浊了 ， 都快破了 。 父亲终于把送信的屈程堵在了后门 。
看着暴跳如雷的父亲 ， 我依然不动声色 。 父亲最后吼了一句 ， 我明天就把你送到郢都去！
我自然不肯 。 授舞的张教习说 ， 不用多久我的水袖舞就会大成 。 至于甩袖和扬袖技法 ， 我其实已经胜她一筹 。 当然 ， 我最在意的是阿平 。
我知道父亲的脾性 ， 只好连夜让护院郑东帮我传信 。 郑东是个敦厚的人 。 当年病重 ， 是我帮衬才渡过死关的 。 他曾发誓：为了小姐 ， 愿赴汤蹈火！
阿平的回复很简单 ， 只有两个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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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魏女初成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帛书上的私奔直到字迹渐渐虚散漫漶 。 我拍拍胀痛的脑袋 ， 依然不知如何应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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