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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着看电影|边境：你必需用头撞开那堵墙


埃德姆走了 。
趁着夜色 ， 他登上一辆去塞尔维亚边境的卡车 ， 1500欧元；从塞尔维亚去匈牙利 ， 1000欧元；再去奥地利 ， 800欧元 。 幸运的话 ， 他会到达德国 ， 找份工作 ， 娶个妻子 ， 开始新生活 。 也可能 ， 会被遣送回来——即便是在保加利亚 ， 他也没有正当身份 。 4000欧元的“偷渡”费 ， 对埃德姆一家可不是个小数字 。 为了儿子 ， 父亲愿意付这笔钱 。
在保加利亚边境城市的一家咖啡馆里 ， 库尔德人索伦 ， 跟正在旅行的女作家卡萨波娃谈起儿子埃德姆 ， 眼里噙着泪水 。 当他打开咖啡馆赠予的纸条时 ， 笑了 。 纸条上写着：你必需用头撞开那堵墙 。
为了躲避战乱 ， 索伦一家从伊拉克逃往土耳其 ， 然后 ， 拿着伪造的英国护照来到保加利亚的边境小城 ， 等待官方“同意”他们正当进入西欧 ， 假寓 ， 工作 。 14岁就结婚的索伦有8个孩子 ， 埃德姆最大 ， 27岁 ， 最小的孩子只有4岁 。 他但愿年幼的女儿们能有不乱的生活 ， 上大学 。 “我不想让我的女儿们早早结婚 ， 像我们一样” ， 索伦说 ， “到了欧洲 ， 女孩们或许还有机会 。 ”“这不是欧洲” ， 妻子大声反驳 ， “我们不能工作 ， 动弹不得 。 这里就是个监狱 。 ”
8个月后 ， 他们终于等到了官方的答复：不同意 。
躺着看电影|边境：你必需用头撞开那堵墙
本文插图

我想起从捷克去奥地利的大巴车上 ， 碰到的“难民” 。 那是夜行大巴车 ， 边境站碰到警察检查证件 。 假如你持有正当身份 ， 在欧洲旅行完全畅通无阻 ， 进出海关比在海内还利便 。 没人查证件 ， 更没人查你的行李 ， 心里反倒有些惶恐 。 要知道 ， 出了机场的这道门 ， 就是另一个国家了 ， 可门开着 ， 悉听尊便 。 偷渡或者难民 ， 对于之前的我而言 ， 不外是电视里不断播放的“远距离”画面 。
所以 ， 当“偷渡者”真切地泛起在面前时 ， 我忍不住好奇 。 车里灯光暗淡 ， 我扭头向后排看去 ， 警察站在一个男子的座位前 ， 跟他说些什么 。 我猜应该是没有正当证件 ， 警察让男子下车 ， 他默不作声 ， 抵挡 。 车停着不动 ， 乘客们也一直很安静 ， 警察就站在那里 ， 双方僵持 。 许久 ， 男子走下车 ， 除了背上的双肩包 ， 没拿任何行李 。
车子启动 ， 继承前行 ， 我最后看了一眼灰暗的灯光下男人恍惚的身影 ， 预测他会被带去哪儿？每一趟过境大巴车上 ， 是不是都有这样的人？当“欧洲难民题目”具象为这个缄默的男人时 ， 所有复杂的抽象概念和叙述 ， 就变成一个个感性的问号：他是谁？由何而来？要去哪里？
原本 ， 我是想要读读关于欧洲的旅行故事 。 人的步履可能拘囿于小小的空间——一个城市 ， 一个街区 ， 甚至一间小小的咖啡馆 ， 心却可以游荡至海角 。 借助一本地图册 ， 或者手机上的舆图 ， 手指点画间 ， 世界无远弗界 ， 缩小再缩小 ， 放大再放大 。
坐在“星巴克”不被留意的靠墙角落 ， 跟跟着新西兰作家卡帕卡·卡萨波娃 ， 我开始穿越欧洲的边境 。 切当说 ， 是保加利亚、土耳其、希腊三国的边境地带 。 比拟纳韦德·凯尔曼尼——另一本关于欧洲的书《沿宅兆而行：穿越东欧大地走向伊斯法罕》的作者 ， 他在54天里穿越12个国家 ， 从德国东部的什未林 ， 一路行至自己的伊朗故土伊斯法罕——卡萨波娃的行程并不算长 ， 但他们都将目光投向隔离与冲突的边境叙事 ， 那些历史与现实 ， 那些被流放被遗忘的人和事 ， 还有曾经和正在发生的苦难 。
不同的是 ， 凯尔曼尼所走的一路 ， 原先的帝国轰然倒塌 ， 立陶宛、乌克兰、白俄罗斯、格鲁吉亚……这些国家在并入苏联之后又一次分裂为独立的国家 ， 复杂的民族题目一直延续；保加利亚、希腊、土耳其 ， 曾经激烈冲突与对立 ， 如今却都是“欧洲”（尽管土耳其99%的领土在亚洲 ， 却更认同自己是欧洲国家 ， 努力要求加入欧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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