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周刊|品读 | 毕飞宇:青梅竹马朱燕玲 / 陈仓:我的“贵人”朱燕玲( 二 )


燕玲后来还是从加拿大回来了 , 又回到了她的《花城》编辑部 。 有一件事燕玲是很丢人的 , 她在加拿大待了那么长的时间 , 居然说不好英语 。 我问她为什么 , 她十分自豪地告诉我:“我的广东话有了很大的进步了!”嗨 , 一个人在加拿大待了十几个月 , 所取得的进步居然是广东话 。 燕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 我大致上知道了 。
燕玲在广州 , 我在南京 。 照理说 , 我和燕玲能够相识 , 命运对我已经很关照了 。 可是 , 没完 。 我已经说过了 , 在我所有的朋友当中 , 朱燕玲是最具戏剧性的一个 。 1999年 , 我在南京买了新房子 。 新房子的地点很不错 , 楼群的下面有一个巨大的广场 。 2000年的某一天 , 我带着孩子在广场上散步 , 突然发现一个女人朝我走来了——她的手上同样拉着一个孩子 。 她在对着我微笑 。 我认识这个女人的 , 我一定认识这个女人的 , 可我就是不敢相信 。 好半天之后 , 我确信了 , 她是燕玲 。
我们本来已经约好了 , 我们在第二天的下午到茶馆里见面 。 可是 , 老天爷没有让我们等 。 老天爷在家门口以一种家常的方式让我们见面了 。 我惊喜地问燕玲 ,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燕玲说 , 她的父亲在这里买了房子 ,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天哪 , 天底下会有这样巧合的事么?如果这个故事是一个小说家写的 , 我会谴责这个小说家的低能 。
可是 , 生活就是这样 。 原原本本的 , 就是这样 。 我和燕玲居然在南京做起了邻居 。 我一把拉住燕玲 , 说:“我们可真是青梅竹马 。 ”燕玲完全同意我的看法 。 是的 , 青梅竹马 。 都这样了 , 不是青梅竹马还能是什么?
现如今 , 到了假期 , 燕玲就要飞到南京来 。 我们时常会在楼下的广场上不期而遇 。 有时候 , 我 , 我的太太 , 我的儿子会和燕玲一起到她的家里去;有时候 , 燕玲则会带着她的孩子到我的家里来 。 两个孩子有玩不完的游戏 , 燕玲则和我的太太有说不完的家常话 。 这时候 , 我往往是多余的 , 孤独的 。 但是燕玲 , 我喜欢这样的孤独 。 我希望你经常到我的家里来 , 吃吃家常菜 , 说说家常话 。
就因为写作 , 燕玲 , 我有了你这样的朋友 , 我们一家都有了你这样的朋友 。 谁说一个作家的写作只是写出了几部作品?我爱写作 , 是写作拓宽了我的整个人生 。
最后我要补充一句 , 年轻的朋友们千万不要以为我和燕玲是青梅竹马就委托我给《花城》寄稿件 。 没用 。 我都试过好几次了 , 燕玲没给过我一次脸面 。 唉 , 在稿件面前 , 这个女人真是六亲不认的 。
来源:
此文作于2008年春 , 著名作家毕飞宇授权发表 。
生活周刊|品读 | 毕飞宇:青梅竹马朱燕玲 / 陈仓:我的“贵人”朱燕玲
本文插图

我的“贵人”朱燕玲
文 | 陈仓
每次和《花城》主编朱燕玲说话 , 我都非常纠结 , 主要为了怎么称呼她 。 我是自卑的人 , 是有自知之明的人 , 也还算是懂点礼节的人 , 在这个世界上和我有交往的人 , 很少会被我直呼大名 , 就连自己的老婆 , 我也要叫范老师 。 为此 , 燕玲不止一次批评我 , 不让我叫她朱主编 , 也不让我叫她燕玲老师 , 让我直接叫她名字 。 改口称“燕玲”还是今年春天的事情 , 而事实是我和燕玲认识已经整整十年了 。
2010年上海召开世博会 , 有一位朋友打电话 , 说广州那边的燕玲来上海参观 , 让我帮忙关照一下 。 我那时候还纯粹是写诗的 , 而且已经停止写作七八年 , 对文坛的人事一无所知 , 也从来没有看过《花城》 。 所以 , 我和燕玲的认识不具有文学性 , 是简单的社会意义上的来往 , 没有文人墨客之间的那种雅致 , 比如喝酒呀 , 吃饭呀 。 我的印象中 , 那次她来上海 , 我好像没有请她吃过饭喝过酒 , 更没有聊过任何有关文学的话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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