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心君|等挣钱了给父亲买好酒,可如今他已驾鹤西去,我曾立誓


谈心君|等挣钱了给父亲买好酒,可如今他已驾鹤西去,我曾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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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来 , 老父亲已去世二十年了 。
二十年里 , 儿子对老人家的怀念 , 除了年年坟上祭扫 , 就是在心中始终留有一块圣地 , 在那里摆上酒杯 , 斟满老酒 , 与老父亲对饮 。 男人之间的对话在心里进行了二十年 , 却始终是一场独白 。
说来有些伤感 , 父亲去世那年 , 我还在上军校 , 刚离开家门四年 。 那时家里穷 , 又忙于学业 , 没有条件喝酒 , 也不会喝酒 。 如今 , 家里略备藏酒 , 陈年泛香 , 每一个想醉的夜晚 , 却唯独少了老父亲!
谈心君|等挣钱了给父亲买好酒,可如今他已驾鹤西去,我曾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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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好饮” 。 昏黄烛光下 , 忙碌了一天的父亲 ,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 , 最开心惬意的事 , 就是端着泥盅 , 眯缝着眼睛 , 哼着小曲 , 抿一口景芝老白干 , 菜肴是永恒的花生米和咸菜丝 。 这个时候 , 都是先找一个茶缸 , 盛上热水 , 把酒温上 。
上个世纪80年代初 , 父亲的酒都藏在供销社装散酒的大缸里 , 家里没有存货 , 馋酒时 , 就拿家里的地瓜干去换酒 。 那时 , 我从村里的小学回到家 , 母亲总是窸窸窣窣地从那个上了年岁的瓮里拿出一些瓜干叫我去换酒 , 还不忘小心翼翼的交代:拿好了 , 别撒在地上 。
换酒成了我参与经济活动的最初记忆 。 每每我背着大概十斤瓜干来到供销社柜台前 , 那个满脸胡子的大叔就会堆满了笑 , “又来换酒了” , 一边上称一边喊着:“拿瓶来 , 一斤!”
其时 , 家里经济拮据 , 父亲的酒经常断货 , 一天难保一顿 , 经常隔几天才能喝一顿 , 这时 , 就会看见父亲食不甘味 , 便悄悄地问母亲 , 还有没有地瓜干 , 或还有几块钱 , 母亲总是那句话“给孩子攒点学费吧!”这时父亲总是闷闷不乐 , 那种挠心的感觉 , 以至于夜难以寐 。 那会我们姐弟五人都在上学 , 光学费一项就压的这个家喘不过气来 。
当时体会不到父亲那种独酌乐饮的境界 , 现在看来 , 农忙的疲乏加上贫困的生活压力 , 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总得有个排遣情绪、解乏养身的载体吧 。
于是 , 父亲宣称“戒酒” , 并把酒瓶和酒壶放到了不碍眼的地方 , 省的看了心烦 。 母亲也在心里默念 , 相信假以时日必能成功 。 但一段时间过后 , 母亲发现父亲食量减少 , 重体力活不少 , 竟然瘦了一些 。 母亲担心父亲身体吃不消 , 径自给父亲换了二斤酒 , 饭桌上 , 看到父亲眼泛光辉 , 母亲暗自笑了 。
后来 , 大姐工作了 , 二姐上了中专 , 三姐辍学 , 家里日子渐渐好了起来 , 父亲的酒从散装酒换成了瓶装酒 , 是那种一块多钱的“景芝白酒” , 上点档次的就是“景芝白干”了 。 喝酒的频次也从一天一顿变成了一天两顿 , 有一段时间 , 早饭时竟也要喝上一口 。
父亲“惜酒” , 虽一天两三顿 , 却从不多喝 , 早上一盅也就五钱 , 晚饭会多一点 , 也不超过二两 。 每次酒盅都干干净净的 , 难舍最后一滴 。
倘若有客人到 , 父亲从不“吝酒” 。 有一次 , 我大姨夫到我家做客 , 二人竟从中午喝到了晚上 , 连襟俩不知道有多少话 , 大有一种酒逢知己的感觉 。 其实二人都是安贫乐道的老实人 , 以规矩善良闻名邻里 。
几度春秋 , 姐姐们纷纷嫁人 , 父亲的酒换成了瓷瓶的“景阳春”“小老虎” , 档次有提升 , 存货也多了起来 。
大河有水小河满 , 父亲竟开始“分酒”了 。 看到自己的哥哥不宽裕 , 就隔三差五送几瓶过去 , 侄子们或邻居家的后生结婚 , 也要送上一箱助兴 。 忘情处 , 竟跟一个年纪相仿的同辈在侄子的婚礼流水宴上喝了一燎壶 , 合二斤多 , 怎么回家的早记不清了 。
就喝酒来说 , 那该是父亲的高光时刻 , 顶量配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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