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摊经济”受热捧,读懂更深的民意期待

几乎一夜间 , 地摊以喷薄之势 , 重现一些城市的街头巷尾 。

眼下 , “地摊经济”“马路经济”正在成为最为火爆、最为抢眼的经济现象 。

摆地摊的 , 只做不说 , 有人把摊子摆到了城管局大门口 , 被善意地调侃为“报复性摆摊” 。

不摆地摊的 , 也在热议 , 甚至心向往之 , 跃跃欲试 。 早晨起来打开微信 , 充斥朋友圈的不是街头摆摊设点的盛况 , 就是“去摆地摊”的戏谑 。

据说有的地方城管人员 , 领有任务指标 , 破天荒地打电话请小商小贩出摊经营 。
从“地摊经济”受热捧,读懂更深的民意期待。
以至于一段城管喊商贩来摆摊的视频上了热搜:“你是城管的?”“你叫我去摆摊?”“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也有城管部门组团 , 要到发达地区的城市考察地摊经济管理 。

人间烟火味 , 最抚凡人心 。

虽然只是城市里一种边缘经济 , 虽然网购已成时尚 , 但从地摊经济的烟火气里、市井声中 , 公众正找到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

有人惊呼:2020年下半年最大的黑马 , 不是直播带货 , 而是“地摊经济” 。

有人说 , 允许摆地摊 , 比发几亿消费券还管用 。 地摊经济的复兴 , 除了带动消费与就业 , 为地摊经济而生的小商品城、百货零售企业股票在接连涨停 。

生产冷藏箱、制冰机、食品机械、蒸饭车这类跟“摆摊”有关的企业 , 也迎来新的发展机遇 。

允许和鼓励摆地摊 , 是否为非常时期的权宜之计 , 尚不好说 , 暂不去论 。 从地摊经济的重生 , 还不难看到一种精神层面的蕴意 。

诸多热捧“地摊经济”的人 , 并非到了要去摆摊谋生的地步 , 而是难抑对重拾某种宽松氛围的兴奋 。

比如像我等经历过上世纪八十年代思想洗礼的人 , 对地摊松绑更是感慨良多 。

那个年代的人 , 亲历和见证了“三宽”的社会环境 , 即宽容、宽厚、宽松。

正是“三宽”的文化精神 , 使得那个时期的社会 , 到处充满生机、充满活力、充满希望 。

武汉汉正街 , 北京大碗茶 , 天津劝业场 , 深圳华强北 , 起初也都跟地摊有关 。

这些年来 , 包括城市管理在内 , 我们在愈来愈多的方面要求整齐划一 , 导致治理思维的某种极化 , 并形成治理路径依赖 。

在这样的思维下 , 五彩缤纷或被视为凌乱而成治理对象 , 姹紫嫣红则是放任之果而成整治重点 。
从“地摊经济”受热捧,读懂更深的民意期待。
强调“划一” , 虽然可以使系统力量高度凝聚 , 但必然对个性产生压抑 。

系统的力量主要来源于个体 , 个性受到压抑 , 势必挫伤个体积极性 , 抑制个体生命活力 , 从而削弱系统的整体力量 。

“三宽”度之大小 , 决定了创造力之高低;创造力高低则刻度了社会活力之大小 。

从一定意义上说 , 对地摊松绑 , 是对推崇整齐划一、追求千篇一律 , 尤其是对视单调为整齐 , 将秩序理解为一律的思维方式的解构 。

人类历史上许多社会治理的理想模式 , 都存在简单划一的偏执 。 无论柏拉图的理想国、莫尔的乌托邦、康帕内拉的太阳城、安德里亚的基督城 , 还是圣西门的实业制度、傅立叶的和谐社会、欧文的劳动公社 , 莫不如此 。

在柏拉图理想国中 , 简单划一还深入到私人生活细节当中:从孩提时代的游戏、起居、饮食、训练的作息制度、食物内容到年轻人的举止、发式、服饰、鞋履等 , 都有强制性的规定 。

忽略事物客观差异性 , 无不以抑止社会本身内在的律动、抑止社会萌发的活力生机为代价 。

如孟德斯鸠指出:整齐、划一的极端思维是人们追求“至善境域”的必然结果 , “ 他们在整齐划一之中 , 看到了一种‘至善境域’” 。

事实上 , 完全刚性的东西是比较容易断裂的 , 而社会生活中的冲力随时都会有 , 来自方方面面 。 保持一点弹性、柔性 , 不但有利于发展 , 也有利于抗“冲击” 。

“地摊经济”受热捧 , 蕴含着一种更深的民意期盼:别让各种管理的“墙”越筑越高 , 多一些社会层面的“三宽” , 最大程度上保证个体与整体发展目标相一致 。

让社会达到安全与活力的最佳平衡点 , 成为社会治理的基本方向——这便是地摊经济活力带来的启示 。

今天看到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蔡昉在一个论坛上呼吁 , 鼓励地摊经济发展 , 不应成为权宜之计 , 不要来回变 。 但愿从地摊松绑开始 , 开启更多方面的“三宽”治理 , 顺应蓬勃的民意 。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