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张娟专栏】难忘的一幕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张娟专栏】难忘的一幕
周五放学 ， 因为多翻了几页小说 ， 已经天黑 。 车过城北桥 ， 远远望见红灯亮起 ， 遂放缓速度 。 夏季的微风从窗外拂过 ， 感觉心头舒豁舒霍地爽 。 “八四二四西瓜 ， 便宜了 ， 便宜了卖……”“酥瓜 ， 戴楼的酥瓜 ， 不甜不要钱……”四周全是高音贝的叫卖声 ， 叫卖声落入夜的幕布 ， 像老僧闭目 ， 十分安详 。
忽然一声响亮地吵嚷 ， “我说了 ， 我就说了‘你们吃我们老百姓的 ， 喝我们老百姓的’……”那是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女人 ， 微胖 ， 对着两个穿制服的人嚷 。 旁边一列地摊服 ， 整齐划一地摆着 。 一辆小车 ， 微微挡住两个男人的脸 。 他们是交警？还是城管？我很难猜准 。 但一望而知 ， 他们肯定是来收地摊税的 ， 或者是来没收东西的 。 我经常碰到这样的人拉着小货车 ， 货车里横七竖八地堆满各色货 。
我很想把这一幕拍下来 ， 可是前方的绿灯亮起 ， 后面的车辆鸣笛 ， 我只能推几秒钟的快镜头 。 结果拍下来的照片 ， 像高空的流星 ， 只能看到几束斑斓的流光滑过简底的暗影 ， 我重重叹了口气 。
行驶在明珠大道 ， 眼前夜灯璀璨 ， 车来车往 ， 小城一派繁荣 。 “你们吃我们老百姓的 ， 喝我们老百姓的” ， 纷扰渐次地从一辆辆车身漫过来……这句话 ， 如泣如诉 ， 是现代版的《卖炭翁》里的碎语 ， 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听懂 。
它是我们老家邻居生活里的唠叨 。 他们原本家家拥有十几亩土地 ， 住着宽敞的两层楼房 ， 忽然之间开发搬迁 ， 一下子都涌进了城市 。 没有了土地 ， 土地赔偿金为了孩子上学扔给了开发商 ， 他们蜷缩在城市的一隅 ， 卖早点、贩青菜、倒腾点便宜的衣服……哦 ， 那个乱嚷嚷的摆地摊衣服的就是我的邻居吧？
如若生活安稳 ， 谁愿颠沛流离？城市每一个角落都蜷缩着这些卑微的灵魂吧？仔细辨认 ， 他们都是我——不敢辨认的乡邻 。
路过小区门口 ， 平时卖西瓜的货车还在 ， 只是此刻静悄悄的 ， 全不像刚才桥头的那番热闹 ， 我在想 ， 等把车子停放好 ， 回来再买两个 。 可是 ， 当我兴致匆匆转回来 ， 那辆卖西瓜的小货车已经无影无踪了 。
夜幕 ， 在闷闷地为了生的沉重中 ， 松弛了一下腰身 ， 四周的气息有些虚浮；只有“你们吃我们老百姓的 ， 喝我们老百姓的”吵嚷声 ， 依旧清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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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张娟专栏】难忘的一幕】作者简介：张娟 ， 淮南凤台四中一级教师 ， 文学硕士 ， 淮南市骨干教师 ， 青春语文名师工作室成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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