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迟子建:我的笔和我的脚,都是有根的 | 大家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迟子建:我的笔和我的脚 , 都是有根的 | 大家
当代|迟子建:我的笔和我的脚,都是有根的 | 大家
本文插图

访谈:我的笔和我的脚 , 都是有根的(节选)
《中华文学选刊》2020年5期“聚焦”栏目
选自《读库1902》
迟子建、张同道
2017年1月15日至22日 , 纪录片《文学的故乡》摄制组跟随作家迟子建 , 先后在哈尔滨和漠河北极村进行了三场访谈 。 本文节选自访谈整理稿 。
当代|迟子建:我的笔和我的脚,都是有根的 | 大家
本文插图

写 作
张同道:最近出版的《群山之巅》描写的是一组群像 , 所有人物几乎都在挣扎、搏斗:生存、爱情、犯罪、救赎 。 早期作品的温暖和诗意在减弱 , 人生的苍凉与人性的灰暗在增多 , 这是年龄带来的沧桑还是社会发展的结果?
迟子建:目前为止我写了七部长篇小说 , 从第一部长篇小说《树下》 , 直到《群山之巅》 , 如果按发行量 , 影响较大的是《额尔古纳河右岸》 , 大概有四十多万册了 。 《群山之巅》出版两年 , 也有二十多万册的发行量 , 我也没有想到 , 读者对它报以这种热情 , 起码告诉我一点 , 这部长篇触及了一些人灵魂上的东西 。 它毕竟写的是当下的生活 , 当下的众生态 , 是小人物的群像 , 所以很多媒体在做消息的时候也在说是一个小人物的众生相 。 很多人能在里面找到自己的影子 , 能看到自己卑微的幸福 , 看到人性的复杂性 , 有灿烂 , 有阴影 , 看到生之挣扎 。
我一直强调 , 《群山之巅》是一个不讨喜的写作 , 因为这里触及的社会矛盾特别多 , 人性的复杂度也是特别高 。 我2015年参加香港书展 , 谈的就是这个话题 , 从《额尔古纳河右岸》到《群山之巅》 , 对于我的写作来讲是有变化的 , 尽管里面都涉及了历史 , 也都跟我生活的故土是有关联的 , 但是它们太不一样了 。
当代|迟子建:我的笔和我的脚,都是有根的 | 大家
本文插图

当代|迟子建:我的笔和我的脚,都是有根的 | 大家
本文插图

《额尔古纳河右岸》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10月版
《群山之巅》人民文学出版社2015年1月版
《额尔古纳河右岸》 , 很多人可以顺着这样一个民俗和文化的地标 , 去那儿旅行 。 有读者在微博给我留言 , 告诉我循着小说的足迹 , 去了海拉尔、根河、呼伦贝尔大草原 , 也就是额尔古纳河右岸那儿 。 读者爱上了我塑造的这些人物 , 这些可爱的鄂温克人 。 游猎生活如此的艰辛 , 但它保持着原始的文明 , 鄂温克人乐在其中 。 而政府把他们迁到山下 , 盖了同一模式的房屋 , 让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 , 等于是连根拔起一棵树 , 这棵树可能会死亡 。 尊重这样的一个弱小民族的文明和信仰 , 才是真正的人类的文明 。 可是《群山之巅》对我的写作来说是巨大的挑战 , 因为它触及的是当下复杂的社会生活 , 一个作家绝对不能沉浸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拒绝成长 , 这是不成熟的表现 。
我觉得一个作家的成长 , 我很喜欢但丁的《神曲》 , 就是要有地狱、炼狱、天堂 , 这样一个过程 , 写作也是这样 。 青春年少的时候我可以写《北极村童话》《北国一片苍茫》 , 写透明的忧伤 , 但没有多久 , 我就开始在《初春大迁徙》《葫芦街头唱晚》中 , 尝试写作的变化 。 我还有一个旧时代生活的系列写作 , 《秧歌》《香坊》《旧时代的磨房》等 , 它们为我打开了写作的另一扇窗口 。
当代|迟子建:我的笔和我的脚,都是有根的 | 大家
本文插图

我最早的写作 , 是在大兴安岭塔河永安小镇 , 练笔的时候就在缝纫机上 , 因为家里没有写字台 。 这台缝纫机正好面对窗口 , 窗外就是菜园 , 所以我写不下去的时候就看着花圃上的蝴蝶 , 看枝叶扶疏的稠李子树 , 无限的美好 。 这种童年生活挺像萧红的 , 那个后花园的感觉 。 院门外的土路上 , 一会儿是人走过了 , 一会儿是一头猪哼哼着走过了 , 一会儿是一条狗汪汪汪汪叫着过去 , 一会儿是一只鸡跑过 , 就是这样的一种生活 。 我家里的前院是豆腐房 , 小的时候经常是从家里仓房舀一点豆子 , 起大早去换豆腐 , 有的时候顺手打一点豆浆回来 。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