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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手册【艺术手册】林凌 | 工业党的穿越之梦及其文学追求——以齐橙小说为例( 二 )


在原文中 ， 紧接着的一段描述又是这样：
在玻璃材料方面 ， 有微晶玻璃、光学功能玻璃、电磁功能玻璃、玻璃纤维等新产品；陶瓷材料方面 ， 有电容器陶瓷、压电陶瓷、磁性陶瓷、光学陶瓷、导电陶瓷、半导体陶瓷等等；钢铁材料方面 ， 船用厚板、车用薄板、低温钢、耐热钢、超高强度钢等应有尽有；至于功能材料 ， 那更是数不胜数 ， 诸如电性功能材料、敏感材料、超导材料、磁性功能材料、新型能源材料、智能材料、化学功能材料、生物医学功能材料、光学功能材料等等 ， 几乎每一项都能够独立支撑起一家特大型企业 。6
一般而言 ， 网络文学因连载需要 ， 一些作者会染上凑字数的坏习惯 。 但这一段描述出现在小说尾声 ， 不存在连载压力的问题 ， 另一方面 ， 凑字数完全可以通过诸如增加对话等手段来解决 ， 没必要冒着流失粉丝的风险破坏阅读体验 。 所以也许正相反 ， 在几乎每一处推动情节的地方 ， 齐橙都是带着一种兴奋而热烈的心情急切地教育自己的读者 ， 迫不及待地传播各部类工业的基础知识 ， 有时甚至是缺乏节制地罗列事实或长篇大论 ， 毫不顾忌地劝诫读者要认清共同的敌人——公知、南方系媒体或（诸如环保小清新等）各种“去工业化”思维者 。 仿佛小说真正的主角是这些工业知识 ， 而人物的存在是内嵌并服务于每一次工业建设成就或产业升级进程的展现 。 依此视角 ， 能隐约触碰到小说的独特之处 ， 但我们不妨先搁置一下 ， 回到文本的最表层 ， 因为对大多数读者而言 ， 最朴素的直觉应当是一种熟悉感：难道齐橙的小说不是和一种最通俗的穿越爽文有很大的相似性吗？一个开了金手指的男主角 ， 在新世界逆袭人生、呼风唤雨 ， 凭靠开挂碾压一切对手 ， 难道小说的吸引力不就在于此？这样的叙事值得研究吗？下面 ， 笔者将从三个角度切入回答这些问题 。
作为一种穿越爽文
穿越文学的历史由来已久 ， 然而在最近十多年凭借网络文学的爆发式增长而流行起来的穿越爽文一般会有一个固定的套路 ， 主角一开始往往是备受挫折凌辱 ， 经历自己或别人的穿越重生之后开始逆袭 ， 一路凭靠穿越和主角光环加持“打怪升级” ， 在短时间内取得令旁人羡慕的成就 。 所谓穿越爽文 ， 大意就是读起来要酣畅淋漓 ， 阅读门槛要尽量降低 ， 结构套路化 ， 文字浅白 ， 释放受众的精神压力 ， 提供想象帮助读者逃离现实 。 例如玄幻、修仙类的穿越爽文 ， 就与齐橙的小说极为形似 ， 均是一个男性主角经由穿越或重生 ， 获得超出常人许多的能力 ， 从而改变人生轨迹的故事 。
但穿越爽文的快感生产机制却有更复杂一面 ， 即爽文设定的世界观背景本身的绝对稳定 。 也就是说 ， 在爽文中 ， 人物可能有急速的升降 ， 情节可能有巨大的反转 ， 但世界本身是固定不变的层级化设定 。 比如 ， 在几乎所有的修仙文中 ， 修炼境界都是“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每一个境界又分为若干小层 ， 逐级逐层上升 。 在著名的小说及漫画《妖神记》中 ， 开篇就借学校老师之口介绍了世界的设定：“妖灵师和武者都有五个等级 ， 分别是青铜、白银、黄金、黑金、传奇五个级别 ， 每个级别又分五个星级 。 ” 7 随后是设定人物的先天天赋 ， 《妖神记》中的灵魂海则分为“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个等级” ， “红色是最差的 ， 普通人一般都是橙或者黄 ， 达到绿色或者青色 ， 就已经是天才级别了 ， 至于蓝色和紫色 ， 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 ” 8 这个设定此后遭到推翻 ， 结果灵魂力的强弱就直接用数值高低来表示 。 在这类小说中 ， 甚至连功法、武器和宠物都是品级清晰的 ， 功法最常见的会按档次分为“天地玄黄” ， 每档中又分上中下品 ， 而灵宠则一般分为“低劣、普通、良好、优秀、卓越、神级” 。 设定复杂点的会在这个基础上加入一些属性 ， 诸如人物或功法有“火、冰、雷、风、暗”的属性 ， 而粗糙一点的就直接用数字标明等级 ， 比如一品到九品 ， 或一级到九级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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