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仁宗夜闯城门被拦，宋代皇帝连自家“门”都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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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仁宗剧照
最近 ， 古装大剧《清平乐》正在热播 ， 第一集就是宋仁宗赵祯未遵守宫门律例 ， 夜奔出宫 ， 欲去看望在永定陵守陵的生母李顺容 。 可是 ， 赵祯先是被定陵守卫拦住 ， 后被右谏议大夫兼侍读学士、给事中 ， 帝师晏殊婉言劝住 ， 最终无功而返 。 宋代皇帝为何连自家“门”都出不去？那么宋代的城门管理法令是怎么样的呢？内城法令严苛 ， 一丝不苟
古代的城市一般分为内外城 ， 外城多是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 。 内城之内 ， 是皇城、宫城 ， 多是中央衙署、达官贵族 ， 以及帝后居住的地方 。 越是接近皇帝 ， 法制越是严格 。 除了地域上的差异 ， 还有时间上的差异 。
1.白天严格繁琐
在白天 ， 内城最重要就是五品以上的朝官朝觐皇帝进行早朝 。 官员进入皇城上朝也不能任意妄为 ， 因为一套完整严苛的法律体系 。 官员凭门籍入宫
门籍是古代悬挂在宫门前的记名牌子 ， 长约二尺 ， 上边记录了官员的姓名、职位、年龄、住址等个人信息 。 自从汉代以来 ， 直至明清 ， 门籍都是官员们进入大内的“通行证” 。
自然 ， 宋代的官员也是需要这张所谓的“门籍” 。 宋代皇城 ， 宫城所有进出之门都有守门官把守 。 如果说官员没有相应的门籍 ， 则不能进入 。 如果冒充进入宫门者 ， 刑两年 。 冒充入殿门者 ， 刑两年半 。 如果要是随意闯入或者是持武器进入 ， 刑罚加重 。 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规矩 。
早在两周 ， 大臣上殿 ， 非天子特许 ， 一律不得持武器 ， 这也是荆轲为什么可以在殿内追杀秦王政而大臣却束手无策的原因 。 南宋右丞相 ， 名臣赵汝愚曾经评价道“宫禁之门 ， 法令最严” ， 可以说是非常恰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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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马地点因官阶而异
自古以来 ， 阶级是普遍存在的 ， 纵使在同一阶级之内 ， 也严格的分为许多的“小阶级” ， 这在封建社会内是司空见惯的 。 所以 ， 在一些景点里 ， 我们不难见到“下马碑” ， 同样 ， 在等级森严的宫廷内部 ， 官位不同 ， 下马地点亦不相同 。 唐代宰相苏良嗣教训武则天男宠薛怀义的理由 ， 就是薛怀义走南衙而不下马 。 宋沿唐制 ， 也严格执行这一规定 。 《宋会要》中记载了这样的一份诏令：“都虞候 ， 诸使司至崇班供奉官至殿直 ， 枢密承旨 ， 副承旨医官待诏 ， 于皇城门内下马 ， 宰臣 ， 参政 ， 亲王 ， 枢密 ， 宣徽并于左银台门外下马 。 ”
这规定了品阶不同的官员在何处下马 ， 在时间上 ， 品阶低者 ， 先下马；品阶高者 ， 后下马 。 一切按部就班 ， 以法律为屏障 ， 成为了封建社会上层内部不约而同的习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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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皇后和宋仁宗
2.夜晚程序繁杂
在电视剧《清平乐》中 ， 有这样的一段情节:曹皇后正在痴情的看着皇帝赵祯 ， 看上去非常的静谧美好 。 可一段吵闹声打断了这份安静——原来是宫城走水了 。 走水 ， 顾名思义 ， 就是失火的意思 ， 曹皇后立即反应过来 ， 要求擒拿纵火者 。 历史上 ， 在仁宗时期确实有一次失火的事件 。 宋代王巩曾经记载仁宗朝的一则轶事:“禁中夜火 ， 执政(宰相)趋诣东华门 ， (守门官)闭而不纳 ， 遍诣诸门皆然 。 ”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王曾对申国公、右仆射吕夷简说:“可斩关而入” ， 却被吕夷简一口回绝 。
可见夜晚的宫门纵使是在危机情况下 ， 没有皇帝允许及未经过相应程序 ， 亦不得随便进入 。 如果夜间有紧急军报 ， 或者宰执紧急求见皇帝等情况需要开启城门 ， 也需要一番严格繁杂的程序——它大概分为三个步骤 。
第一 ， 得到皇帝直接下达的墨敕及鱼符 。 第二 ， 受命者持专门册子(记录宫门名字以及守卫人员信息)至宫城内的中书门下机构 ， 与有司人员共觐皇帝 ， 取得钥匙 。 第三 ， 举火照明 ， 在众目睽睽一下 ， 验看合符(左右符合在一起 ， 如同虎符) ， 再开启城门 。 无论多么重大紧急的事件 ， 必须严格执行这样的一个程序 ， 否则就要受到专门法令的惩罚 。
除此之外 ， 城门的早晚开关的时间 ， 步骤也需要按照《监门式》走 。 时间上 ， 比如“四更(一到三点)朝马动 ， 朝士至” 。 步骤上 ， 执牌人先持城门左契 ， 入库寻右契比对 ， 之后至时留下左契 ， 持右契 ， 取钥匙开启城门 ， 最后回大内交还钥匙、右契 ， 请回左契 。 总之 ， 程序非常繁杂 ， 有司人员十分的小心翼翼 ， 一旦出错 ， 须受责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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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城功能齐全 ， 官民皆管
外城是相对内城而言的 ， 又称为“廓” 。 外城一般来说起到的更多是防御的作用 。 自古的京城保卫战都把外城作为防御重点 ， 除非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 放弃外城 ， 防守内城 。 在非战争的情况下 ， 外城主要负责的就是对官员出入记录以及对货物的排查或者税收缴纳 。
1.战时抵御外诲的钢铁防线
开封自从战国就作为魏国的首都 ， 此后数代陆陆续续的作为王朝京师 ， 战略地位不言而喻 。 在后周时期 ， 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 ， 搞了一次中国式的“光荣革命” ， 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开封外城城门守将是赵匡胤的部下兼兄弟 ， 城门大开 ， 后周立即成为了大宋 。
为了防止“黄袍加身”的事件在赵宋王朝重演 ， 宋太祖不仅“杯酒释兵权” ， 禁军大权收归中央；而且“守内虚外” ， 大力加固汴京城防 ， 并把大量的精锐禁军布防在汴京周围 ， 严抓城门守卫 ， 一律改换成皇帝心腹 ， 并制定严格的法律来规范城门守卫人员 。
宋太祖这一套方针在北宋末期汴京保卫战中起到了良好的效果 。 主战派代表、东京留守李纲发动军民 ， 驻防外城 ， 运输作战材料 ， 严守并加固城门 ， 最终同仇敌忾 ， 打退了金兵的进攻 。 可惜在胜利以后 ， 北宋朝野又恢复了“文恬武嬉”的状态 。 李纲被黜 ， 武备不兴 ， 外城防守形同虚设 ， 导致金兵第二次攻城轻而易举的攻破汴京 ， 北宋宣告灭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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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酒释兵权
2.平时监察官员 ， 控制货物进出及税收缴纳
城门守卫有着监察官员进出的职责 ， 无论是京官还是地方官 ， 出入外城都需要留下自己的有关信息 。 宋代规定：“文臣承务郎以上 ， 出入京城门 ， 并令书职位差遣 ， 姓名 ， 所指去处” 。 比如仁宗朝的集贤殿大学士 ， 中书门下同平章事张顺之 ， 记述自己出入皇家园林时经过外城：“阍兵捧门牌请官位 。 ”所谓阍兵 ， 就是守门士兵 。 张顺之两度为相 ， 朝野声望甚高 ， 尚且被拦住盘问 ， 更何况其他官员呢？
终宋一代 ， 茶叶、香料、盐、酒等物品以及马（宋代丧失了养马地 ， 对外战争须马）都是国家垄断的 。 宋政府对于茶马走私管控非常严格 ， 官府不仅申严立法 ， 建立完善的巡查制度 ， 而且在城门处设置关卡 ， 安排专员严格控制“违禁货物”进出 。 若一旦被查到 ， 轻者徒刑 ， 重者连坐 ， 凡知情不报者 ， 罚钱数万 ， 流放两千里!
马克思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 ”国家的经济来源主要靠的就是税收 。 宋代商品经济繁荣 ， 商业发达 ， 所以税收的重点就放在了商业税上 。 凡是采购货物仅供自足且不超过五斤的百姓以外 ， 所有人出入外城门须缴纳“过（外城门）税”和“住（城中）税” ， 前者“每千钱算二十” ， 后者“每千钱算三十” 。 这样不仅可以方便新形势下(坊市制度被打破)百姓缴纳赋税 ， 还方便了国家按时按量的收税 ， 可谓一箭双雕 。 城门法令严格原因探析
在天水一朝 ， 无论是内城还是外城 ， 城门法令都被布置的非常严密 。 在《清平乐》中 ， 仁宗皇帝爱女福康公主赵徽柔夜扣皇城门入诉 ， 但结果是：赵徽柔由兖国公主降封为沂国公主 ， 宫门护卫也被台谏官弹劾 。 这是为什么呢？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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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徽柔剧照
1.防御外来侵略
开封不同于古都长安 ， 洛阳那样地势险绝 ， 有潼关、虎牢关等关隘庇护 ， 可谓易守难攻 。 唐代李频曾说长安地势：“河声入峡急 ， 地势出关低” 。 但开封就不同了 ， 四面开阔 ， 无险可守 。 早在五代十国时期 ， 辽太宗攻入汴京 ， 俘虏了后晋出帝 。 赵宋建立不久 ， 宋太祖议迁都事 ， 可是晋王赵光义以巩固国防“在德不在险”为由极力反对（实惧动摇自己原有势力） ， 最终不了了之 。 仁宗时亦议此事 ， 最终也因党争而流产 。 所以 ， 为了加固城防 ， 统治者必须调禁军驻守 ， 重视城门管理条例 ， 正如上文所述 ， 此处不再赘言 。
2.防止内部突发意外事件
皇帝是天子 ， 是一国之君 ， 故其安全尤为重要 。 首都、皇城、宫城是皇帝居所 ， 而门是外界与皇帝接触的重要媒介 ， 所以 ， 历代都尤为重视 。 但是 ， 尽管如此 ， 像专诸刺王僚那样的恶劣事件仍是难以制止 。 而加强城门拱卫是历朝历代皇帝保卫自己安全最重要的途径 。 那么只能制定并完善严密的法律 ， 规范有司人员来达到强化的目的 。
另外一个重要的因素 ， 就是防止宫廷政变 。 唐朝的玄武门之变以及明朝的夺门之变 ， 这两场成功的政变与大内的城门不无关系 。 前者是守门将领被收买 ， 后者是守门将领听从了太上皇的伪诏 ， 究其原因 ， 都是因为城门法令不够严格的缘故 ， 鉴于唐代的玄武门政变以及张 ， 崔复唐政变 ， 宋代统治者如此重视城门法令也是无可厚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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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凸显皇权威严 ， 维护封建统治
皇室不是普通人家 ， 皇室的事情就是天下的事情 。 皇帝是天子 ， 要有天子的威严 ， 神色绝对要庄重 ， 不能喜形于色 ， 动作要沉稳有度 ， 不可过快过慢 ， 言语也要适中得当 ， 不能轻挑草率 。 唐代王维在诗中说到朝臣及各国使节朝觐皇帝的情景:“九天阊阖开宫殿 ， 万国衣冠拜冕旒” ， 为了衬托皇帝的威仪 ， 大内的建筑一般显得庄重肃穆 ， 左右对称 。
【《清平乐》：仁宗夜闯城门被拦，宋代皇帝连自家“门”都出不去？】而官员上朝 ， 觐见皇帝也要依循礼法 ， 而城门律例正是凸显天子威仪、突出皇权的至高无上的绝佳手段 。 这一套律例会把至高无上的封建皇权潜移默化在臣子心中 ， 使之敬畏天子 ， 敬畏皇权 ， 从而达到维护统治的效果 。
综上所述 ， 透过热播大剧《清平乐》开篇的一段再平常不过的剧情 ， 就可以从中窥见赵宋时代甚至是中国整个封建社会城门管理律例的状况——城门 ，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城市构件 ， 其法令亦被设置的严格周密 ， 并被古人们有条不紊、一丝不苟的执行着 ， 其所管门类也是五花八门 ， 囊括了内政、经济、文化、外交、军事等诸多方面 ， 最终达到了统治阶级“凸显皇家威仪 ， 维护封建专制统治”的目的 。 参考文献：
1.《宋史》
2.《续资治通鉴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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