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战疫院长访谈录 |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党委副书记孙晖：始终坚守阵地，一直冲锋在前
等抗击疫情的工作全部完成 ， 希望自己能到海边走一走 ， 看看大海 ， 这是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党委副书记孙晖对未来的期待 。 自从新冠肺炎疫情暴发 ， 孙晖一直以医院为家 。 在办公室沙发上放一床被褥 ， 这里就是他疫情期间每晚睡觉的地方 。
从发热门诊转战江汉方舱医院 ， 虽然已经取得阻击疫情的阶段性胜利 ， 但他认为 ， 不到最终时刻 ， 仍不能放松警惕 。
【疫情战疫院长访谈录 |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党委副书记孙晖：始终坚守阵地，一直冲锋在前】去年12月31日 ， 武汉协和医院开放发热门诊24小时接诊 ， 组建由呼吸、感染、重症科室参与的专家组 ， 24小时在线会诊 。 今年1月 ， 发热门诊面积扩大5倍 ， 达到5000平方米 ， 设置留观区对疑似患者就地诊治 。
为避免交叉感染 ， 在大年初一开通线上免费问诊服务 ， 高峰期日咨询量达到1.2万人次 ， 累计服务10万人次 。 为破解确诊瓶颈 ， 整合检验科、病理科相关的资源 ， 建立核酸检测实验室 ， 日检测能力超过2700人份 ， 累计检测量达到60000人次 ， 为人群分置创造条件 。
截至4月13日 ，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以下简称协和医院）与全国6000余名援鄂同行一道 ， 先后开辟5条战线、3个院区、2个方舱医院 ， 累计接诊患者2.3万人次 ， 收治5220人次 ， 向党和人民交出了一份满意的抗疫答卷 。 众志成城 ， 才能共克时艰 。 以上成绩离不开众多医护人员背后的辛勤努力与付出 。
作为其中一员 ， 在武汉最冷的冬天 ， 一部无线对讲机 ， 一个笔记本 ， 辗转于各大战场 ， 各个会场 ， 各支医疗队 ， 每天睡眠不足5个小时,协和医院党委副书记、江汉方舱医院院长孙晖始终坚守阵地 ， 履职尽责 ， 冲锋一线 ， 直到战斗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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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局：以“中国速度”建造生命方舟
2020年1月底 ， 武汉新冠肺炎疫情形势严峻 ， 患者人数猛增 ， 医院床位全线告急 。 为破解病人的堰塞湖难题 ， 阻断传染源 ， 中央指导组决定建立方舱医院 ， 将轻症病人集中隔离 ， 集中收治 。 这是一次人类公共卫生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大胆尝试 ， 事实证明 ， 这一创举 ， 成为扭转武汉保卫战乃至湖北、全国战局的关键一步 。
江汉方舱医院作为武汉市最早成立的3所方舱医院之一 ， 位于湖北省武汉市江汉区武汉国际会展中心 ， 总床位数1564张 。 从2月3日晚开始改造 ， 2月5日晚正式启用接收新冠肺炎轻症患者 ， 前后仅用了不到40个小时 。 改造后由武汉协和医院负责运营管理 ， 协和医院党委副书记孙晖被任命为院长 。
“我干过医务处长 ， 也算是熟悉医院临床业务管理 ， 但当我接到方舱医院任务的时候 ， 心里还是没底 。 ”由于没有样本先例 ， 可供参考的经验 ， 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 疫情危急 ， 形势所逼 ， 只能先干了再说 ， 边干边改 。
在医疗资源最为紧张、疫情防控最为复杂的时刻 ， 能够在40小时之内建起一所方舱医院 ， 只有中国智慧和中国力量才能办到 。
2月5日当晚8个小时内 ， 方舱医院就快速收治了684名患者；运行第10天 ， 收治人数达到1529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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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舱医院内 ， 医护人员来自五湖四海 ， 疫情紧急 ， 不容磨合 ， 需要明确职责 ， 投入救治 。 第一次见到医疗队员时 ， 孙晖首先致歉：“请原谅 ， 我不能征求大家的意见 。 战时状态下 ， 只能采取武断的办法 。 大家觉得不对可以私下跟我说 ， 根据现实予以流程再造 ， 但不能拒不执行 。 ”
作为江汉方舱医院的管理者 ， 孙晖得扮演好“大家长”的角色 ， 事无巨细 ， 事必躬行：指导组和指挥部指令的上传下达 ， 方舱医院整套医疗流程的制定和梳理 ， 内部运行的科学高效 ， 各医疗队之间的协同作战 ， 各方物资的协调保障 ， 医护人员的院感防护 ， 患者的心理疏导 。
“开舱初期 ， 我和我的团队核心成员必须挽起袖子亲自上阵 。 当我们从中摸索制定出一整套行为方案后 ， 大家就有制度可循 ， 靠这个来执行 ， 这是整个团队安心、合力朝一个目标努力的心理基础 。 ”孙晖说 。
方舱医院运行几日后 ， 开始迅速展示出“威力”,社区积压的患者人群开始有序分诊 ， 人等床 ， 一床难求的局面得到缓解 。
破局：以“中国方舱模式”为抗疫做出世界典范
无论是医疗资源配置 ， 院感防控 ， 还是后勤保障 ， 将一所方舱医院良好运行起来 ， 仅靠管理者一人远远不够 ， 必须全体人员同心协力 ， 才能落实“应收尽收 ， 应治尽治”的救治方针 ， 缓解高级别医院的收治压力 ， 早日迎来疫情转折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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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保证方舱医院快速、有序、高效运转 ， 江汉方舱医院重点把控好三大关口 。 开放“收治关” ， 迅速实现轻症患者集中隔离收治 。 狠抓“诊疗关” ， 严格按照最新版诊疗方案要求 ， 对入院患者进行及时准确的评估和诊疗 。 对合并症患者给予及时会诊 ， 对出现重症苗头的患者尽早监测 ， 对重症患者尽转早转 ， 确保医疗安全 。 严把“出院关” ， 对所有患者尽早开展核酸检测、CT和血常规检查 ， 及时筛选出符合国家出院标准的患者 ， 严格把控 ， 确保“该出尽出” ， 零差错 ， 零回头 。
“身边的每一位同事 ， 在此次疫情中都表现出很强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激情 。 ”孙晖说 ， 方舱医院内 ， 每一个平凡的人其实都不平凡 ， 包括医务人员、清洁工、警察、志愿者 ， 每一个平凡人所表现出来的奉献 ， 都实实在在摆在那里 。
方舱医院医务人员每天工作强度较大 ， 为减小医务人员工作强度 ， 在江汉方舱医院筹建之初 ， 孙晖曾考虑4小时一班 ， 一天6个班 。 但当时 ， 防护用品非常紧张 ， 征求意见时 ， 大家一致同意6小时一班 。 “6小时一班是什么概念？就是早上8点进舱 ， 到下午2点才能出来 。 这期间 ， 不吃、不喝、不能上厕所 ， 这种工作强度与压力是常人难以承受的 。 不仅是体力上的压力 ， 还有心理上的压力 。 ”
孙晖表示 ， 在方舱医院中 ， 医务人员常常会面临医疗之外的需求 ， 要在患者的生活、服务方面进行很多工作 。 面对疾病的恐惧 ， 个别患者难免因过度焦虑产生不理性的行为 ， 这需要医务人员尽心尽力解释 。 而这些 ， 都会在无形之间增加医务人员的工作量 。
“作为院长 ， 我要尽可能优化工作流程 ， 尽量减少舱内的工作强度 ， 做好后勤服务 。 ”孙晖表示 ， 随着防护物资日渐充足 ， 已经可以组织更多的力量投入方舱医院 ， 减轻当班医务人员的工作负荷 ， 保障医务人员的身体健康 。 同时 ， 孙晖也十分注重加强院感知识的培训与督导 ， 加强对疾病相关知识的宣传 ， 以减轻医务人员对于疾病和职业暴露的恐惧 。
2月20日 ， 全国新增确诊病例首次下降并稳定在3位数 。 随着定点医院床位的增加 ， 一些患有其他基础疾病的患者和可能会转为重症的患者已经可以及时转出 。 加之一批又一批患者痊愈“出舱” ， 江汉方舱医院实现了从“人等床”到“床等人”的“逆袭” 。 “我们的医务人员是好样的 ， 尤其是各医疗队的领队 ， 尽职尽责 ， 为我们分担了很多压力 。 有了他们 ， 才有希望！”
成局：方舱医院文化尽显人文关怀
“方舱医院不同于危重症定点医院 ， 这里的轻症患者不仅接受治疗 ， 还可以四处走动 ， 日常社交 ， 方舱内俨然就是个小社会 。 我们不仅要治疗疾病 ， 更要关心患者的身心健康 。 ”孙晖说 ， 方舱医院除了具备隔离、分类、基本医疗服务、频繁监测和迅速转诊等功能 ， 还具备基本生活和社交需求的功能 。 虽然这里的硬件设施比较简陋 ， 但患者自发组织起来 ， 大家的精神生活却不贫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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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6日 ， 方舱医院里一名静静阅读的患者图片在网络走红 ， 在疫情胶着之时 ， 他还能沉下心阅读 ， 被网友称作“清流哥” 。 在江汉方舱医院 ， 你能看到护士带患者跳广场舞 ， 你能听到一日三次悦耳的广播 ， 也能接受最专业的心理辅导治疗 ， 还可以通过“你呼我应”App及时向上级反映方舱医院里的生活问题 。
患者组建临时党支部 ， 分担起了舱内不少活儿 。 饭菜来了 ， 有人忙着招呼分发；小患者孤身一人 ， 有人帮忙照顾；海南的护士不适宜武汉的寒冬 ， 有患者默默为她搬来取暖器 。
出院61人、123人、612人、1072人??江汉方舱医院出院的患者越来越多 ， 每位患者出院都能收到一份温馨提示手册 ， 上面详细写着出院的各项注意事项 ， 让患者从心眼儿里感叹方舱医院无微不至的人文关怀 。
3月9日 ， 运转了34天的武汉江汉方舱医院正式休舱 ， 最后一批离开的患者和医务人员依依作别 。 江汉方舱医院是武汉市开放床位最多（1564张）、累计收治人数最多（1848名）、累计出院人数最多（1327名）的方舱医院 ， 同时也实现了患者零病亡、零回头、医护零感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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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汉方舱医护人员把患者视作亲人 ， 没有他们我们不可能这么快恢复 。 ”康复患者王金龙感激地说 。 4月28日 ， 江汉方舱医院6名康复患者代表向协和医院赠送锦旗 ， 感谢江汉方舱医院全体医护人员的精心治疗和悉心护理 ， 孙晖代表医院接受了这份深厚的情谊 。
谋局：以患者需求为主导 ， 坚持健康事业公益性
在方舱医院 ， 孙晖看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所体现出来的优越性 ， 看到了医患之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友谊 ， 也见证了方舱医院的社区文化 。 同时 ， 他在思考 ， 假设今后疫情再次出现 ， 能否比这次做得更好？应对得更为从容？准备得更为充分？
【疫情战疫院长访谈录 |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党委副书记孙晖：始终坚守阵地，一直冲锋在前】回应这些问题 ， 一刻也闲不下来 。 随着方舱医院结束历史使命 ， 忙碌的孙晖继续投入到医院的其他战场上 。
“病毒可能会与我们长期并存 ， 防控工作如何转化为常态化？而不是一阵风 。 ”孙晖表示 ， 这是当前他思考的主要问题 ， 在武汉解封之后 ， 尽快恢复生产生活秩序并不意味着可以放松疫情防控 ， 将复工复产和医疗秩序有序恢复紧密结合 ， 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 比如 ， 一些疾病患者在等待了很长时间之后 ， 亟需治疗和手术 ， 医院如何把控好节奏？一些患者对疫情有心理阴影 ， 如何减轻他们的心理负担？一些患者在疫情防控秩序中就诊 ， 如何更好地保护好他们的隐私？这些都是需要抓细抓实的工作 。
孙晖提出 ， 未来管理者还需关注两点：一是患者需求变化 ， 如何向着理想化的就医模式引导 ， 疫情给了我们机遇；二是医院管理运行的智能化 ， 通过疫情也获得了很好的发展契机 。
孙晖表示 ， 公立医院一定要坚持公益性主导 ， 国家要把医院放在卫生应急的重要位置来考虑 ， 医院建设发展也要考虑出现紧急状态时应该怎样发挥作用 。
文：健康报首席采访人员 叶龙杰 特约采访人员 涂晓晨 通讯员 陈有为
图：刘坤维
来源：微信公众号“健康报”
编辑：杨明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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