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灿烂
黄花灿烂
文/刘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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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花灿烂】上世纪五十年代初 ， 整个柴达木的工作重心在柴达木西部 。 那个时候的德令哈还是一片不毛之地 ， 是一片野羊奔跑的荒原 。 前些年我在西部采风 ， 一直为我服务的司机陈师傅 ， 是土生土长的柴达木第二代人 。 父亲五十年代来到大柴旦 ， 一直在柴达木运输公司开汽车 。 那个时候开发柴达木的热情烧红了半边天 ， 来自全国各地的有志青年云集到了大柴旦这个小盆地 。 就连在中南海给中央领导担任警卫工作的侯金岩也按耐不住一腔热血 ， 在周恩来总理的亲自安排下来到了柴达木 ， 担任远在冷湖镇的公安局长 。
柴达木工作委员会是副省级建制 ， 一切都是按照这个建制构架 。 真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 原来海西州文联主席张家斌 ， 当年就担任过柴达木歌舞团的领导工作 。 据张家斌回忆说 ， 当年大柴旦镇远比现在热闹 ， 到处搭建的都是帐篷 ， 没有帐篷便就地取材挖地窝子 。 小小的大柴旦云集了二十多个省的男女青年 ， 一条土路上从早到晚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 因陋就简的大柴旦 ， 不仅有歌舞团 ， 还有豫剧团和京剧团 。 团里的年轻演员来自北京上海等大城市 ， 这些从大城市来的男女青年们 ， 不仅能吃苦耐劳 ， 而且对开发建设柴达木的热情也很高涨 。 对于茫茫荒原的大柴旦来说 ， 一下子云集了这么多漂亮的男女演员 ， 成为了茶余饭后人们最感兴趣的话题 。 有一年夏秋之际 ， 柴达木京剧团去西部慰问演出 。 那个时候没有轿子车 ， 团员们坐在敞篷车里前往西部演出 。 虽然一个个被风沙吹得灰头土脸 ， 可是 ， 高涨的热情一点没有减退 。 谁也没有料到 ， 汽车在当金山翻下了沟底 ， 当场摔死了好几个男女演员 ， 演绎了一场魂断当金山的惨剧 。 没有多长时间 ， 柴达木运输公司的汽车师傅们 ， 就有人在当金山上听见京剧里疾风骤雨般的锣鼓点 ， 甚至有人还听见青衣悠长的唱腔 。 从那以后 ， 没有司机师傅们敢在夜晚独自翻越当金山 。 五十年代的时候 ， 柴达木没有火车 ， 没有飞机 ， 一切物资全都靠汽车运输 。 可以说 ， 汽车就是柴达木的生命线 ， 而当金山成了一座不敢逾越又不得不逾越的屏障 。
开车的陈师傅初中毕业后 ， 就跟着父亲学习开汽车 。 那个时候 ， 柴运司的师傅们长年累月跑长途 ， 把矿产送到敦煌柳圆 ， 又从敦煌柳圆把物资拉回来 。 陈师傅说 ， 刚参加工作的时候 ， 他们也听说有个师傅曾经遇到过这样的奇怪事情 。 那个师傅到了当金山顶时汽车抛了锚 ， 那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 师傅仔细检查了油路电路 ， 一点毛病都没有 ， 可是 ， 就是打不着马达 。 师傅躲进驾驶室 ， 只好等待天亮了再说 。 没想到半夜的时候 ， 迷迷糊糊的师傅被一阵锣鼓声惊醒 。 他看见汽车前面有个舞台 ， 灯火明亮的舞台上有一个甩着水袖的青衣在表演 。 师傅吓得魂不附体 ， 情不自禁尿了一裤子 。 好不容易熬过了漫长的黑夜 ， 天亮时汽车前面的舞台消失了 。 师傅慌忙发动汽车 ， 谁知道马达一点问题都没有 。 魂飞魄散的师傅从当金山回来之后便卧床不起 。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 ， 师傅终于摆脱了噩梦般的折磨 ， 可是 ， 病好了之后说什么也不再开汽车 ， 死活要到大修厂当修理工 。
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大柴旦 ， 的确轰轰烈烈热闹过一阵 。 八十年代初 ， 我曾经去过大柴旦 。 当年苏联人设计建造的半成品歌剧院 ， 孤零零的屹立在荒原上 。 剧院前面那几根欧式的圆柱子 ， 还有已经破败的剧院框架 ， 就像一个奇怪的庞然大物 ， 看着即滑稽又苦涩 ， 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酸楚的味道 。 曾经热闹非凡的大柴旦 ， 在六十年代中叶变得冷清下来 。 柴达木工作委员会撤销 ， 成立了海西蒙古族藏族哈萨克族自治州 。 海西州府向东搬迁到了距离大柴旦二百公里外的德令哈 。 德令哈四面环山 ， 也是一片不小的盆地 。 盆地中间流淌的巴音河 ， 一直流进美丽的可鲁克湖 。 开发建设柴达木的中心 ， 从大柴旦转移到了海西州府所在地德令哈 ， 德令哈在蒙古语里称之为金色的世界 。 改革开放时期 ， 火车开进了柴达木 ， 曾经威风凛凛的柴达木运输公司 ， 无可奈何花落去 ， 最后干脆倒闭破产了 。 虽然柴达木运输公司退出了历史舞台 ， 可是 ， 柴达木昔日的辉煌里 ， 柴达木运输公司是灿烂绽放的一页 ， 柴达木人不会忘记 。
文人们常常说 ， 往事如烟这句话 。 仔细琢磨琢磨 ， 简直就是一句不痛不痒的废话 。 难以忘怀的往事 ， 刻骨铭心的记忆 ， 怎么可能如烟一样飘散呢？除非没有事情或者无病呻吟的矫情 ， 才能如烟一样无所谓 。 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波浪式的发展 ， 有起有伏才符合自然发展规律 。 大柴旦走过的路程同样是风雨兼程 ， 一半阳光一半风雨 。 不过 ， 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处心积虑 ， 经过半个多世纪坚忍不拔的艰苦奋斗 ， 大柴旦就像祁连山顶上的一只雄鹰 ， 又一次腾空而起 ， 顺势而飞 。 有人说 ， 在海西州县市中 ， 大人柴旦属于厚积薄发的县市 。 的确如此 ， 大柴旦的有色金属资源 ， 盐湖化工资源 ， 煤炭资源 ， 油气资源 ， 建材资源 ， 旅游资源就是坚强的基石 。 而这一切早在半个多世纪前就做好了铺垫 。 如果说大柴旦昨日的黄花已经凋零 ， 那么今天的黄花正在怒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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