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突然走失后
老人突然走失后。文/阔海
下午四点半 ， 我正忙于工作 ， 忽然好友老李打电话过来 。“阿海 ， 你有空吗？”电话里 ， 老李语气焦躁 。“正忙着呢 ， 咋啦 ， 发生什么事了？”我感觉不对劲 。“我爸不见了 ， 周围都找遍了 ， 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工厂的 。 ”老李显得很无耐 。“我忙完就过来帮你找 。 你先别急 ， 仔细想想 ， 老人家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 ”我安慰他道 。吃罢晚饭 ， 我独自一人出发了 ， 我先问老李已去哪些地方找过 ， 还有哪些地方没去 。 摸清情况后 ， 我朝着他们唯一未曾去过的云乡方向搜寻 。 由于这条公路要穿越大山 ， 中间一段还有一个偌大的陵园 。 月华如练 ， 静静地倾泻在崇山峻岭间 。 晚风吹拂 ， 山岗上摇曳着的黑魆魆的树影 ， 像极了无数个张牙舞爪的幽灵 。 要辨认路边每一个可疑目标 ， 所以车速不能太快 ， 以至于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悄悄袭来 。十几公里的山路 ， 车辆都稀少 ， 更别说行人了 。 当找寻到一个烈士塔底时 ， 前方已不再有灯火 ， 我不得不无功而返 。到最近的镇上找找吧 ， 我暗自思忖 ， 兴许 ， 他这个时候正围在一个垃圾桶旁找吃的呢 。 小小的址山镇 ， 几乎每一个巷子我都找寻个遍 。 夜 ， 渐渐深了 ， 看看时间 ， 十点半了 。 好困 ， 多想歇息一下 。 此时的我 ， 正处在红绿灯口 ， 往左就直接折返 ， 往右便是通往市区的国道 。 正犹豫之际绿灯亮了 ， 我突然身不由己地往右驶去 。 好巧 ， 在一座大桥上 ， 车灯映射到一个踽踽前行的身影 。 从佝偻的背影看 ， 判断他定是一位老者 。 似曾相识 ， 走近一看 ， 果然 ， 正是老李的父亲 。 我喜出望外 ， 第一时间便打电话通知老李 。 此时 ， 老人见到我也很兴奋 ， 赶紧递过来一瓶喝了一大半的暗褐色的饮料 ， 也许 ， 这是他当下唯一拿得出手的感恩品 。老人年逾花甲 ， 十年前就患上痴呆症 。 但脑瓜子也不算是太糊涂 。 他会下象棋 ， 普通人还不是他的对手 。 也写得一手好字 ， 在不开数控机的空闲时间里 ， 他常常拿来孙女的文稿纸 ， 多半写些文革时的毛主席语录 。 “打倒美帝国主义及其一切走狗” ，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等激动人心的标语 。 老人踏着激昂的节拍走来 ， 记忆也永远定格在那个年代 。当得知父亲已被找到时 ， 老李与他的弟弟正在派出所做报警笔录 。 老李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当班警官 。 警官立即要求我把老人带到派出所去一趟 。 我开始感到惊诧 ， 到了警署 ， 有民警立即过来与老人合了影后就让我们离开了 。老人肯定饿坏了 ， 我们赶紧带他去吃宵夜 。 席间 ， 小儿子问父亲干嘛要离家出走时 ， 老人用广西土话回答 。 中午时分 ， 他先去旁边商店买了包烟 ， 回来时见工厂大门已关闭 ， 连敲了两下都不见反应 。 老人开始紧张起来 ， 怀疑我朋友（他自己开的加工厂）从后门逃跑了 。 于是 ， 他也毫不迟疑地赶紧朝大马路奔去 。 听罢 ， 我们几个忍俊不禁 。 也许 ， 这年头 ， 老人也知道做老板难 ， 特别是今年 ， 企业主跑路恐已成常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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