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声音: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随笔】 声音:那人却在 , 灯火阑珊处
声音 , 从物理学的角度解析 , 它是由物体振动产生、正在发生的声源 。 声音以声波的形式传播 , 通过固体或液体、气体传播形成运动 。 声波振动内耳的听小骨 , 并被转化为微小的电子脑波 , 这就是我们觉察到的声音不知什么缘故 , 我从小就对声音十分敏感 , 仿佛声音总是牵动着脑神经 , 轻轻一扯 , 都会油然心动 。 那时尚幼 , 许多记忆都淡忘了 , 但却分明有一丝记忆若即若离地残留着 , 那就是无数鸟儿的鸣唧声 。 这鸣唧声也如一丝影子伴着童年 , 疏疏忽忽地如影随行 。有时候 , 鸟鸣声消匿下去 , 剩下一点尾音就像最后一滴露珠卷恋着叶脉 , 久久地不愿离去 , 一切像凝固了似的 。 然而 , 凝固却是更多鸟鸣的最好反衬 , 是于无深处响惊雷的前兆 。 不久 , 或者说渐渐地 , 鸟声就由远及近汇聚拢来 , 有的尖亮 , 有的清脆 , 有的低啭 , 有的突凸 , 一俟混杂交织 , 就犹似多声部合唱 , “哇”地一声从某一处地方传过来 , “咕”地一声又从这面送了过去 , 密密匝匝地交汇成一种无韵的旋律, 既确定又不确定 , 既清晰又雄浑 , 瞬时间就从凝固中透出了无限的生机 。 当然 , 那时断然分不清鸟的种类 , 都统统称为麻雀 。 其实 , 现在想起来 , 又岂止麻雀那么简单呢 , 那沉默的山峦和茂密的芭蕉林里 , 一定还有着野鸡、白鹭、画眉、蝉、竹鸡、水鹬、喜鹊、子规等等、等等 。 那些唧唧喳喳、嘀嘀咕咕、知知了了的声音既实又空 , 实 , 就凸显在眼前;空 , 则像很远的梦 , 像链条似地串起了童年许多的往事 。 山脉无语 , 日子缓缓流逝 。 之后 , 好多年过去了 , 尤其远离故乡身处北域 , 在单调而重复的生活时日里 , 这声音就离我越来越远了……根据弗洛伊德的析梦原理 , 童年的记忆往往潜藏在人的无意识里或者说第六感觉里 , 当它与某一种近似的东西相契合 , 那记忆就会呈现出来 。 或许是这样 。 当我逐渐长大些后 , 竟在故乡D城的某条街的转角处 , 终于从算命的高瞎子用二胡演奏的一首《空山鸟语》中 , 又隐隐略略地想起了那一片芭蕉林 , 听见了唧唧喳喳的鸟鸣声 。 高瞎子按弦的四根手指戴着铜套 , 紧紧地合併在一起上下滑动 , 所有的音阶都没有分开 , 而是在上下滑动中逐渐分辩 。 他为了突出几种鸟类的尖细声 , 就四根指头併拢 , 从琴弦的上端猛地向下一甩 , 然后手指唿地离开琴弦 , 接着又从上端往下一甩 , 这样不断地重复 , 就大约算是钩勒出了一串象征不同鸟类鸣叫的声音了 。 乍一听虽然浑浊、含混 , 但多少还是像鸟儿在鸣唧 , 不过这鸣唧声总是显得很滞重 , 不像鸟儿在歌唱 , 倒像群鸟在哭泣 。不知何故 , 这大约算是“启蒙” , 我竟因此也喜欢上了二胡 , 喜欢上了百鸟朝凤般的《空山鸟语》 。 之后曾经有一段时间 , 我把《空山鸟语》反反复复地练习着 , 练得来好像满脑子都是鸟在轰呜 。 也因此 , 我迤今好像对声音都特别敏感 , 不管什么声音 , 总想分辩出个究竟 。 然而 , 或许是先天的不足 , 或许是没有经过“学院式”的训练 , 我的速度却始终赶不上要求的节奏 , 如果非要快 , 指头就会无形地粘在一起 , 就势必会发出高瞎子那种滞重而含混的上下滑动声 。时间远去了 , 记忆却留了下来 。 儿时亲历过的满山遍野的群鸟鸣声 , 以及乐曲中的《空山鸟语》 , 也作为不能忘怀的记忆存留在了脑海里 。 不知何故 , 我时时觉得 , 分辩声音最为重要 。 就算在人群里 , 悲喜善恶或数不清的情绪 , 都会从不同的渠道发出不同的声音 。 我喜欢空山鸟语 , 喜欢百鸟朝凤 , 因为它带给人的总是一种生机 , 是大自然之于社会的不可或缺的生机 。当然 , 细究起来 ,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发声源 , 都有属于自己的声音 。 不过 , 这话似乎有些多余 , 因为每个人的声音属于自己 , 应该毫无疑问 。 但是 , 之于社会 , 似乎又不尽然的 。 倘若一切声音均属自已 , 那么千人一面、万部一腔就不复存在了 。 这就是说 , 除了自己的发声源 , 还有社会既定的发声源 , 它决定了声音的殊异 , 决定了合唱与独唱的相似与异同 。 当独异的声音很稀微 , 雷同的声音就一定很浓烈 , 反之亦然 。要保持自己的声音 , 有时候相当的困难 , 因为一个倡导合唱的环境 , 决定了独唱是异类 , 而一矣异类 , 就必遭扬弃 。 而事实上 , 我小时听闻的鸟鸣声 , 要细究出不同鸟类的鸣唧声 , 忆想起来也很不容易 , 若交织在一起和谐共振 , 似乎更难 。 因而 , 老子所说的“和光同尘” , 或许只具有形而上的意义 。事实上 , 不管契和或殊异 , 不管合唱或独唱 , 一经与某种——指的是某种——意识形态联姻 , 就会有意识或无意识地为其谋面或传声 , 所有属于自己的发声都必会消解 , 而且这类消解 , 或许无形可遁 , 因为谁也不会去辩析消解中的种种岐义 , 它既是有形 , 更是无形 。叔本华说 , 人的脑子被别人跑了马 。 就是说 , 在这层意义上 , 你的脑子已不属于你自己 , 你的个性也随跑马而消失 。 以此类推 , 可以反问 , 在身不由己的某种大环境里 , 谁的脑子没被跑过马?就算声音再属于自愿 , 或许也难弃跑马的影子 , 这实在是一种悖论 。所以 , 就算自已的声音 , 或许也只能是相对而不是绝 , 一俟绝对 , 事物就必会相反 。 仅此层意思 , 就需尽量在相对中保持自已的声音 , 这就是既有特立独行 , 又有融会贯通 。 这实在不易 , 也唯其不易 , 才有追寻 。事实上 , 属于自己的声音 , 它首先必发于自己的内心 , 而唯其内心 , 就必关联着真实 。 就算你百转千回 , 就算你即怒发冲冠 , 就算你哀怨宛叹 , 就算你缺失了所有的高昂与激越 , 但那种真实也自会与人心相联而产生共鸣 。 而共鸣本身 , 就是心的相通和理解 。纵观唐诗宋词 , 洋洋大观却篇篇独异 。 人的经历和阅历 , 人的情感和顿悟 , 现象上或许有相似相同之处 , 但之于笔下却南北东西 , 千差万别 。 你可以“日暮乡关何处是” , 他可以“一上高城万里愁” , 在浩如烟海的章藉中 , 都能让人发现“那人却在 , 灯火阑珊处” 。 这就是说 , 在纷繁复杂的声音世界里 , 在推崇合唱拒绝独唱的人文环境里 , 你若洞悉如初 , 还是能一点一滴 , 一丝一缕地分辩出那些完全属于自已的声音 。《世说新语》中:人问顾长康:何以不作洛生咏?答曰:何至作老婢声 。 然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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