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龙网

  1. 首页 > 资讯 > >

生活■生活因菜场而火热

走神 罗格
最近过得略闲 。
取过去几年里每天马不停蹄、最少时只睡两个小时的日子而代之的是 ， 最近总是每天下午三四点钟 ， 就提溜着钥匙和手机 ， 去家门口的小菜场溜达一圈 ， 然后拎一袋子丝瓜番茄蘑菇回家 ， 周末快要到的时候 ， 就开车去附近的超市或者菜场 ， 买上些鸡鸭鱼肉和各色佐料 ， 然后在厨房花上一天时间静等朋友们上门 ， 打开一瓶酒 。
每天这个时候走进菜场 ， 身边擦肩而过的 ， 都是头发花白的大伯大妈 ， 他们或胖或瘦 ， 或只身前来或带着孙子孙女 ， 我想象他们背后的生活 ， 他们的儿子或者女儿此刻正在大楼里手忙脚乱 ， 他们的工作需求以秒计算 ， 他们的午餐是外卖快餐 ， 他们下班回家已经是八点以后 ， 吃上一口已经热过一遍的饭菜 ， 那青菜也许都已经捂得发黄——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在菜场里一定择最新鲜的菜是为了什么 。
我站在穿梭的中老年人流里那么格格不入 ， 仿佛混进小红鱼群里的小黑鱼 ， 他们此刻也许也在想象我背后的生活 。 这一点让我很受用 ， 我和他们有那么多的时间和注意力 ， 去留意和思考身边的人类和瓜果蔬菜 。
这是菜场给我和他们的灵感 。
穿行在菜场里 ， 身体里远古人类留下的采集基因开始一点点苏醒 。 这条黄瓜肚大腰细 ， 一定是很老了 ， 它的肚子里孕育着太多的种子；这堆番茄是粉皮的 ， 和隔壁那堆红皮的不一样 ， 它们的外皮很软 ， 果肉沙绵 ， 进到滚烫的锅里 ， 会融化成浓浓的酱汁 ， 而不是流动的汁液；那些又长又粗块头跟白萝卜一样的胡萝卜 ， 可能是从山东寿光远道而来；那些看起来长得有点缺水的鸡毛菜 ， 可能就来自城市身边的某个阳光曝晒下的蔬菜基地……
你可以一个又一个摊位地走过 ， 把它们抓在手里望闻问切 ， 看它们的容貌、听它们的谈吐 ， 就像相亲一一识别它们的身世和来路 。 你顺便被勾起一种欲望 ， 开始想象当你带它们回家 ， 应该配成什么菜肴来激发它们生命里隐藏的力量 ， 以便知晓在未来的时间里 ， 它们跟你在厨房里是否能够琴瑟和鸣 。 在很久很久以前 ， 我觉得恋爱之前一定要想象一下 ， 在最最平淡的时光里 ， 和对面那个人一起生活的样子 ， 如果能够想象得到 ， 那就应该带他（她）回家 。
曾经有一段时间 ， 在我居住的小区附近有一条小桥 ， 连接的原本是新建小区和附近农居土著的界河 。 忽然有一天的清晨 ， 人们跨过小桥的时候发现了第一个摊子 ， 一个农妇在桥头摆了几把小青菜叫卖着 ， 三两早锻炼回来的老人 ， 兴高采烈地各买了一把回家 。 忽如一夜春风来 ， 没有多久 ， 那桥头的菜摊 ， 就蔓延到了整座小桥 ， 某一季才会茂发的物产或是土著们家门前地里出产的食材 ， 吸引了很多陪伴子女居住在此的老人们 。
结果 ， 年轻人们发现 ， 餐桌上新鲜的食材对应的是每天上班开不动的车 ， 少不了抱怨 。 摆满了菜的小桥一边连接了新小区和周遭的生活 ， 让新移民们的胃融到这儿的土里 ， 另一边却在每天的餐桌上 ， 成为一个家庭里的新老人类观念巨大鸿沟的现实证据 。
即便是出门旅行 ， 我也愿意去逛一逛当地的菜市场 ， 不管是京都锦市场 ， 还是大阪的黑门市场 ， 在繁华现代的街头 ， 还能留有一条小巷 ， 让游客们路过此地 ， 在传统的渍物和鱼干中 ， 感受到关西日本与关东大都市的差别；开着电摩去恒春的菜市场 ， 和嚼槟榔的台南大叔聊一聊天气和萝卜 ， 也能发现和101的台北不一样的风光 。
青蔬水果、柴米油盐 ， 不只是生活必需品 ， 它们本身就是生活 。 或许也是因此 ， 我的父母（想必也是很多人的父母）面对那些从线上购买、外卖到家的食材总是提不起兴趣 ， 对于超市里预包装好的菜蔬也是意兴阑珊 ， 什么鲜生、什么到家、什么超级物种、什么优鲜……一概不以为意 。 我想是因为那些钢化玻璃膜或者保鲜塑料膜 ， 遮蔽了基因里原始人类追逐采集的趣味 。


推荐阅读


上一篇：阿根■阿根

下一篇：管理局■徐法庆同志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