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谈四次变法
笑谈四次变法秦耕回溯历史 ， 敝国曾有多次变法 ， 影响最大者计有4次 。商鞅变法发生在公元前356年至公元前350年 ， 若从公元前906年周天子分封秦开始 ， 到公元前221年秦统一全国 ， 在近700年的历史长轴上 ， 商鞅变法的时间节点位于秦国晚期 ， 经此变法 ， 120多年后 ， 秦从战国群雄中成功突围 ， 横扫六合 ， 从秦升级为大秦帝国 。 后世认为商鞅变法成功 ， 乃是因为其推行的各种新政都得以实施 ， 其次是变法收到实效 ， 秦国崛起 。 一次成功的变法 ， 需要多种主客观条件 ， 商鞅变法的必要和充分条件 ， 就是秦孝公的坚定支持 ， “制曰可” 。 虽然秦孝公死后 ， 商鞅惨遭车裂 ， 但人虽亡 ， 政未息 ， 新政得到持续实施 。 商鞅变法属于“强国战略” ， 变小秦为大秦 ， 但大秦也是暴秦 ， 仅仅13年就覆亡 ， 成为史上最牛逼、也最短命中央集权王朝 。 就像面点师傅好不容易才把小混沌做成了羊肉大馅五香超级无敌大包子 ， 越做越大 ， 但就在他包到最大最大的高光时刻 ， 万众瞩目 ， 掌声雷动 ， 恰这时——包子突然烂掉了 。 可谓成也商鞅 ， 败也商鞅 。王安石变法发生在公元1069年至1085年间 ， 在历史长轴上位于大宋王朝由第一个100年向第二个100年的过度节点 ， 当时大宋建政已逾百年 ， 其后还将续命200余年 。 王安石变法以发展生产 ， 富国强兵 ， 挽救政治危机为目的 ， 以“理财”、“整军”为中心 ， 涉及政治、经济、军事、社会、文化各个方面 ， 是继商鞅变法之后又一次规模巨大的社会变革运动 。 其实作为支持王安石变法的“秦孝公” ， 宋神宗在去世前 ， 就因为朝野争论激烈而对变法产生动摇 ， 神宗死后 ， 变法自然终结 。 安石变法虽然夭折 ， 但大宋仍然实现了第二个、第三个100年的发展目标 。 人们不禁想问 ， 如果王安石变法像商鞅那样取得成功 ， 历史将要如何书写？是不是大宋会由弱宋转为暴宋 ， 反而走上暴秦爆亡的短命之路？戊戌变法距今不远 ， 就发生在公元1898年 ， 从6月到9月 ， 历时103天 ， 是史上最短命变法 ， 堪称一个“火热的夏季” 。 这一次 ， 支持康梁变法的“秦孝公”变成了光绪皇帝 ， 但遗憾的是 ， 光绪头上还压着一个老佛爷 。 当变法新政广泛触及既得利益阶层时 ， 遇到了系统性的抵制 。 季节尚未入秋 ， 变法迅速遇冷 ， 最后以菜市口的6颗人头 ， 为这次变法划上血红色的句号 。 那六颗滴血的人头 ， 不是惊叹 ， 也非疑问 ， 而是无言的省略号 ， 口头语读作点点点、点点点 。比王安石更加短命的戊戌变法 ， 发生在大清263年历史的最后时刻 ， 变法失败之后13年 ， 辛亥革命一起 ， 大清迅速覆亡 。 针对此次变法 ， 人们总也忍不住想问 ， 如果光绪皇帝头上当时很幸运 ， 没有压着一个老佛爷 ， 他可以像秦孝公、宋神宗一样肆无忌惮地坚持变法路线100年不动摇 ， 至死方休 ， 结果又会怎么样呢？历史当然不能假设 ， 但这个设问的答案 ， 很可能就是 ， 康梁变法 ， 好爽好爽 ， 但好景不长 ， 短命光绪 ， 体弱多病 ， 待其身死 ， 康梁等人仍遭清算 ， 新政旋即废止 ， 康梁人头落地 ， 然后……然后也就是大清仍然在公元1911年的深秋季节 ， 如期而亡 。丁巳变法是当代史 ， 起于丁巳 ， 绵延于今 ， 尚不可说 ， 这里点到为止 。丁巳变法 ， 概括为“改开”二字 ， 对内曰改 ， 对外曰开 。首先 ， 它发生在建政尚不满30年时 ， 是史上开始最早的变法 ， 也是名义上持续时间最长的变法 。 其时间轴还在延续中 ， 其变法节点的历史坐标 ， 目前未知 。其次 ， 丁巳变法在第11年曾发生重大变故 ， 朝野双方各自走出双重误解 ， 开启官民对立时代 ， 幽怨日甚一日 。 此一重大事件 ， 其实也标志着丁巳变法的终结 ， 当政者由此心知肚明 ， 祖宗之法万万不可变也 。 说丁巳变法由此终结 ， 是因为后来所谓的诸般变法 ， 无不局限于工商 。 在此之前 ， 朝野曾有过10年蜜月 ， 结果在第11年发生的这件事 ， 导致朝野龃龉 ， 就像正在暗室里恩恩爱爱的一对情侣 ， 不小心碰到电灯开关 ， 当灯光骤然亮起时 ， 双方同时发出惊声尖叫“怎么是你？！”等我看清了你 ， 你也看清了我 ， 才发现互相认错了人 。最后 ， 丁巳变法与历次变法相比 ， 有许多不寻常处 。例如变法者本人就是当世“秦孝公” ， 无需他人在背后支持 ， 头上更没有压着一个老佛爷 ， 他只需要发表变法讲话 ， 自然就有当世商鞅、安石、康梁们替他奔走跑腿 ， 可谓条件最好 ， 这与历次变法 ， 迥然不同 ， 按说最有可能取得成功 。例如丁巳变法鲜有人公开出面反对 。 原因很简单 ， 因为变法者本人就是“秦孝公” ， 看谁敢反对？不能公开反对 ， 但不代表没人暗中抵制 ， 丁巳变法与历次变法一样 ， 都遭到既得利益阶层的系统性抵制 ， 这种口头赞成、暗中抵制、喊着变法反变法的现象 ， 甚至持续到丁巳“秦孝公”身故多年之后 。例如替丁巳“秦孝公”跑腿变法的人 ， 其个人命运也与此前变法者有所不同 ， 他们不是在“秦孝公”身故后才遭清算 ， 而是被“秦孝公”本人亲自罢黜 ， 或撤职 ， 或幽禁 ， 不一而足 。例如丁巳变法时间跨度很长 ， 长得令人迷茫 。 人们都知道 ， 如果某人一直说他要做某事 ， 其实恰好代表着他决不会做某事 。 美酒经不住开盖晾晒 ， 美女经不住岁月剪裁 ， 好事经不起反复多磨 ， 变法经不住历史等待 。 所谓变法 ， 要么成功 ， 要么失败 ， 成败都要立马见出分晓 。 戊戌变法三月有余 ， 商鞅变法不过6年 ， 王安石变法波折良多 ， 也只搞了16年 ， 丁巳变法搞到第40个年头时 ， 仍宣称“变法一直在路上” ， 世世代代都要变法 。 这个变法不寻常 ， 此中滋味费思量啊 。富有喜剧色彩的一面是 ， 在丁巳年开启的这次变法 ， 已成为一种政治正确 ， 无论变与不变 ， 都没有人敢说不变 ， 没有人宣布变法结束 ， 也没有人宣称变法成功 。 所有人都信誓旦旦 ， 或曰坚持变法百年不动摇 ， 或曰继续深化摸石头 ， 从而仅仅在语言层面 ， 让丁巳变法一直处于现在进行时态 。 其实这些用话语所营造的变法 ， 不过是一种类似电影特效 ， 变法还在继续 ， 变法正在深化 ， 变法进入深水区 ， 变法驶入快车道……但你如果有机会从更长的历史视角去俯视 ， 哈哈 ， 原来丁巳变法的车子 ， 一直就停留在“秦孝公”下车的那个地方 。 秘密也许就在 ， 丁巳变法 ， 意在拆掉革命的引信 ， 既然引信已经拆掉 ， 我又何必当真变法？四次变法 ， 大宋在建政108年开始 ， 大清在建政250年开始；秦迟至建政550年才开始 ， 丁巳变法在建政29年就开始了 ， 是开始最早的变法 。 四次变法的结果 ， 一次成功 ， 两次失败 ， 一次未有定论 。 从变法的后果看 ， 商鞅变法成功 ， 但导致强秦崛起又爆亡 ， 而弱宋变法失败 ， 却以弱势政权续命200余年 ， 都显得很不科学 。 只有戊戌变法合乎历史逻辑 ， 变法失败 ， 大清在革命的枪声中灭亡 。 未有定论的丁巳变法 ， 究竟是何种结果 ， 有待将来的历史去验证了 。2020-04-24写于听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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