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限塑令:越限越多的塑料污染“死结”】新限塑令:越限越多的塑料污染“死结”( 五 )


长春市执行了5年禁塑令 , 消耗了大量行政成本 。据中央广电总台国际在线的报道 , 从实施禁塑令开始至2018年9月 , 长春市工商局共出动执法人员37380人次 , 出动执法车辆12460台次 , 下达责令改正通知书1350份 , 行政约谈326次 。
但效果却差强人意 , 禁塑令基本落空 。零废弃联盟在长春市最大的光复路批发市场 , 调查了18家塑料袋批发店铺 , 8家售卖传统塑料袋、5家有传统塑料袋和假可降解袋 , 仅5家有可降解袋售卖 。在消费端 , 零废弃联盟调研中发现 , 仅40.95%的商铺提供可降解塑料袋 , 53%的公众明确表示不知道如何区分 , 仅有不到1.4%的公众表示自己会将可降解袋跟易腐垃圾协同处理 。
地方全面禁塑的尴尬之处在于 , 市场的巨大需求无法满足或替代 。谢新源认为 , 吉林的案例出现了三重困境:使用普通塑料袋很难禁绝 , 伪劣可降解塑料袋鱼目混珠 , 更大的问题是可降解塑料袋难以得到真正降解 , “一半的居民用可降解袋 , 另一半不用 , 这样就很糟糕 。可降解塑料袋堆肥降解过程中 , 如果混入不可降解塑料袋 , 就达不到降解效果 。”
“垃圾堆里不存在普通塑料袋 , 可降解塑料袋堆肥效果才有保障 。否则 , 两种塑料袋混在一起 , 使用可降解塑料袋就完全没有了意义 。”刘伟坦言 。
可降解塑料行业在国内发展已经超过20年 , 但是却迟迟不能大规模推广 。江南大学包装工程系教授、国家轻工业包装制品质量监督检测中心副主任王军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 全球产能只有百万吨级别 , 可降解塑料制品存在产能不足、成本高、可加工性差的问题 , “新政尝试在某个场景将可再生塑料真正应用 , 但效果如何 , 现在还难下结论 。”
可降解材料是否是解决白色污染的终极方案?王军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可降解不等于真降解 。可降解塑料袋回收后 , 需要堆肥处置 , 不是说扔在地上就能降解 。如果可降解材料不能够大范围、集中化和规模化应用 , 它也会变成一次性塑料袋 。”
源头和终端是短板
“塑料袋最大的问题是用完就被扔掉 , 没有被当作资源性产品回收使用 , 生命周期非常短 。”中国合成树脂供销协会塑料循环分会秘书长蒋南青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
“不是说这些塑料产品有什么问题 , 而是使用方式不合理 。”王军说 , 现在的塑料产品基本是一次性使用 , 没有考虑到可回收性 , 回收渠道不健全 , 回收效率和价值比较低 。塑料产品用完后 , 会采取丢弃或者掩埋的方式处理 , 对环境造成危害 。
为此 , 今年的塑料新政提出了建立健全塑料制品生产、流通、使用、回收处置等环节的管理制度 , 有力有序有效治理塑料污染 。
“与之前相比 , 新限塑令的进步在于 , 着眼于整体塑料循环产业链的构建 。提出了构建塑料回收管理体系和步骤 , 从不同的层面上发力 , 比如规范企业的生产 , 健全垃圾回收体系等 。配套的监管、政策和科技研发方面也有了比较全面的框架和体系规划 。”蒋南青此前撰文称 。
蒋南青在2018年9月离开联合国环境署 , 进入塑料再生行业 。她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 塑料新政属于指导性的意见 , 各地还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出台相应政策 。她建议 , 要落实生产者责任制 , “生产企业要负责塑料的弃置、报废 , 不能只让回收企业掏钱去做 。”她举例 , 欧盟为再生资源建立了独立回收体系 , 体系的运营费用由生产商和市政一起承担 , 生产者不仅包括可口可乐、雀巢这样的品牌商 , 也包括塑料产业上游的化工企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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