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重启“熟悉的生活”还有多远( 三 )


那些在疫情中失去至亲的人 , 很难走出疫情阴影 , 回归正常生活 。
说起自己熟悉的伯父一家 , 田牧依很难受 , “他们家四人感染 , 两人去世 。 即便疫情结束 , 也没办法回到从前了” 。
伯父家有一儿一女 , 女儿与13岁的外孙女娇娇 , 跟他们老两口一起生活 。 一月下旬 , 女儿感染新冠 , 在家中去世 。 伯父、伯母和娇娇 , 也被传染上了 。
当时武汉医疗资源特别紧张 , 一度求医无门 。 还好有亲戚帮忙在微博发帖求助 , 引发关注 , 三人才终于住进医院 。
可惜伯父没能撑过去 , 一开始大家都瞒着伯母 。 田牧依说 , 可伯母一直没有伯父的消息 , 渐渐察觉出了不对劲 , 不停追问 , 最后不得不把实情告诉她 。
伯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 整个人都崩溃了 。 她不停地给亲戚朋友打电话 , 有时要打七八个小时 , 并不停托人给伯父找最好的医生 。
田牧依告诉采访人员 , “她完全无法接受 , 伯父已经去世了” 。
“虽然身体在逐渐康复 , 但精神遭受了严重创伤” , 田牧依很担忧 , “伯母已经出院 , 还在隔离中 。 不知道以后见到亲人 , 能不能恢复 。 ”
娇娇也在隔离 , “这孩子真可怜 , 小时候父母离婚 , 爸爸就不管她了 。 这次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 又失去了妈妈和外公 。 ”田牧依心疼地说 。
3月22日 , 娇娇更新了自己社交账号上的状态——“所有痛苦我一人扛 , 假装坚强……” , 田牧依看到后很难受 , “我们也没办法 , 她只能自己承受这一切了” 。
田牧依还忧心娇娇的未来 , “本来 , 他们家庭收入主要靠伯父和娇娇妈妈 。 伯母的退休工资低 , 现在精神又不大正常 , 她将来的生活都很成问题 。 ”
“虽然娇娇的舅舅会照顾她 , 但他只是垃圾处理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 , 工作辛苦 , 收入也不高 , 还有老婆孩子要养 。 ”田牧依叹息 。
4月4日 , 全国哀悼日 。 邱沙在长江边 , 看到一位阿姨捧着一束花走过来 , 静静伫立了一会后 , 把花投进江中 , 又对着江水鞠了三个躬 。
那天 , 在江边在街头 , 他看到三三两两的武汉市民祭奠亲人 。 “看着这些人 , 真的特别心酸 , 武汉这段时间太难了 。 ”邱沙不知道祭奠场景背后 , 有多少无法弥合的伤痛 。
“候诊厅没人插队 , 没人喧哗 , 大家都在耐心等待”
4月4日这天 , 夏宇琪和朋友捧着鲜花 , 去武汉市中心医院后湖院区祭奠李文亮医生 。 “他去世的那晚 , 是我最难受的时候 。 我和家人一人坐一个角落 , 默默地捧着手机流泪 。 ”
中心医院门诊处在进行消杀 , 不能进入 , 夏宇琪和朋友绕了一个大圈 , 才找到献花的地方 。 “很多人在那里默默驻足 , 我们凭吊时也陆续有人加入 。 还有外地人在附近花店网购鲜花 , 托他们送过来 。 ”
3月28日 , 吕晓宇去医院眼科门诊做检查 , “在武汉住了这么多年 , 这是我体验到最融洽的医患关系 。 ”
“候诊厅没人插队 , 没人喧哗 , 大家都在耐心等待 , 轻声说话 , 看完病都会说句谢谢” , 在吕晓宇看来 , 这样的场景 , 跟他之前去过的所有三甲医院 , 都大不一样 。
“真希望灾难中建立起来的相互体谅 , 能成为常态啊 。 ”吕晓宇感叹 。
三月中旬以来 , 武汉医院的普通门诊逐渐恢复 。 “说明医院新冠救治压力减轻 , 作为普通老百姓 , 听到这个消息很安心 。 ”陈韧说 。
“医院防护工作很到位 , 门诊医护人员都是‘全副武装’” , 吕晓宇后来做了一个眼科小手术 , 术前 , 他还按要求进行了核酸排查 。
“物理隔阂已开始打通 , 心理上的隔阂呢?”
4月6日 , 在武汉市江汉区新唐万科广场一楼大厅 , 苏一久久无法平静——一个尚未复工的糕点柜台里 , 标示牌上面写着“新鲜每一天 。 生产日期:2020年01月23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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