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筒directube:他的写作,配得上他的苦难——关于胡波的对谈( 八 )


因此 , 他去世这件事情对我的冲击非常大 , 有一段时间会觉得 , 他的命运会笼罩在我或者说我们这代人身上 。 我看到了他在正常情况下是如何观察和创作的 , 以及他正在经历一系列什么样的事情 , 这些事情如何作用于他的生活及写作 。 以至于最后他选择了这种匆忙的方式离场 。 我一直无法接受 。
在这之后 , 我肯定会继续寻找这件事的答案 。 对我而言 , 我想要了解他更多 , 想要通过他身边的人 , 通过他的家庭环境 , 包括他以前一点一滴的生活碎片 , 来拼凑起他完整的一生 。 我试图来理解这件事情 , 就有了接下来的一些感想:首先 , 张敞老师说 23 岁的人应该是怎么样的 , 但是胡波 23 岁的时候 , 才刚进大学不久 , 他复读了很多年 , 先是考到了山东的某一个大专院校 , 在那边呆了一段时间 , 这段故事记录在了《大裂》里 。 他觉得在那个地方生活的话 , 人就会腐烂下去 , 人就没有任何出路了 , 所以他离开那个地方 , 考到了北京电影学院 。
所以我们到底该怎么理解“现实主义”?说到底 , 每个人面对到的现实都是不一样的 。 尤其是对于敏感的胡波而言 , 他在怎样的城市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代?他经历过怎样的生活?那决定了他理解的现实世界 。 比如我去济南时会觉得 , 这是一个城市景观特别灰暗的城市 , 因为当时我刚好从青岛过去 , 青岛会给人很明朗的感觉 , 但是济南有一种内地工业城市那种灰蒙蒙的阴郁气氛 。 这些城市、学校、朋友、以及最后他拍片子的时候遇到的问题……这些外部环境到底如何影响了他?我觉得他毫无疑问地拥有一个强大的自我 。 可是时代给予他的 , 是浓缩的恶和浓缩的痛苦 , 我是这么理解的 。
周璇:刚才瞿瑞讲到《海鸥》这篇小说收录在《远处的拉莫》这本书里 , 它其实是根据一个真实的案件改编 , 应该是叫牙克石惨案 。 之前我们在做海报的时候 , 我也特意搜了一下 , 从北京出发到满洲里的这趟列车 , 其实有一些地名我也标在了海报上 , 后来我发现其中也有牙克石这个地方 , 特别是接近满洲里那段有很多个地名 , 都挺美的 , 我记得满洲里前一个站名是叫完工 , 真的是完成一项工作的“完工” , 就很特别 。 刚瞿瑞也提到了 , 胡波其实是在 2017 年 6 月的时候 , 好像在跟骆以军老师的一封沟通信件里也提到 , 他当时的创作状态是在做一些危险的越渡 , 他在那段期间应该是先后写了《海鸥》《抵达》《远处的拉莫》 , 那《抵达》这个剧本在 2019 年 10 月单读的声嚣剧读节上 , 被国内一位很厉害的青年导演陈思安选中做了排演 , 本来我想放一些当时演出的花絮 , 但是他们说可能还没有来得及剪 。 那就请当时看了这个演出的吴琦老师来说一说 。
吴琦:我真的跟各位读者朋友差不多 , 完全不认识他 , 不知道他的脉络 , 甚至不管是看他的书还是电影 , 都不像我读外国作家 , 我如果喜欢一个作家就会把他所有的书找来读 , 但我读胡波和看他的电影 , 都要找一个不得不看不得不读的理由 , 到了必须面对它的时候 , 才会拿起来看 。 《大象席地而坐》也是这样 , 在北京也经历了好几轮放映 , 其实每次都有机会可以买票去看 , 但我总是有意无意地推迟 , 好像在等一个什么契机 。
关于《抵达》 , 是我们《单读》今年 10 月份在阿那亚海边做一个文学节 , 我们想要有音乐、电影、戏剧各种艺术形式 , 就找到了陈思安 。 她说他们在排一个胡波的剧本 , 我不知道胡波还写戏剧 , 更不知道他们要排演这个戏 , 当时大家一起选择的时候 , 我几乎没有发表意见 , 甚至没有去争取这个戏 , 我说你们自己决定要不要演 , 因为他们也担心我们会用胡波作为噱头 , 我们也不愿意这样做 。 后来他们演了这个戏 , 因为我们在一个周末的时间里安排了密集的活动 , 演出在晚上十点开始 , 前面的活动还延迟了 , 大家都很辛苦 , 其实我当时又打退堂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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