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他们能够躲过一劫
新冠状病毒向各国蔓延 ， 大有越演越烈之势 ， 不由得想起一个月前瑞士电视台播放的一个关于病毒性肺炎的专题节目 。 由于冠状病毒的病源、症状和传播途径等各方面都与SARS高度相似 ， 因此节目顺理成章地介绍了2003年SARS的发生和传播过程 。 不过 ， 那场对国人刻骨铭心的经历 ， 编导竟有意无意地一语带过 ， 几乎是略去了中国 ， 或许是因为有关SARS如何在中国源起和传播的情况至今仍不完全为外界所知吧 。节目十分详细地讲述了SARS在中国以外传播的过程 ， 如何从广州传到香港 ， 又如何从香港传到世界各地 ， 具体到哪一天 ， 什么人 ， 在什么地方 ， 如何传染了哪些人 。2003年2月11日 ， 香港坊间传言 ， 广州出现不明急性呼吸道传染病 ， 已造成上百人死亡 。 香港卫生部门向广州了解情况 ， 无果 。 于是香港大学病毒学教授Malik Peiris私下派了两个同事到广州了解情况 ， 以防万一传到香港令他们措手不及 。 二人去了广州最大的一家医院 ， 找到他们的同事 ， 还采集了一些病人的体液样本（唾液、血） ， 冒着如被海关查获将被判刑和坐牢的危险把样本带到香港 。 马力克和他的团队立即对样本进行化验 ， 却没能查出任何已知的病菌或病毒 。 正在迷茫之际 ， 2月21日 ， 第一位感染者已经进入香港 。 他是一位在广州某医院工作的刘姓医生 ， 到香港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 。 他在下榻酒店 (Métropole) 的走廊里先后与十六个人擦肩而过 ， 随后因感觉不适去医院求医 。 而那十几个人中便有人受到传染 ， 其中有一个新加坡航空公司的乘务员 ， 一个加拿大人 ， 一对英国夫妇（随后从香港去了菲律宾）等 ， 另外还有一个美国人Johnny Chen ， 听名字像是越裔 。单表这个美国人 。 他从香港前往河内 ， 三天后发病住进了河内的法国医院(Hôpital Français) 。 医院当然完全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此时全世界也没有人知道SARS是个什么东东 。 一个星期后 ， Chen不治去世 ， 却把病毒留给了医院——多位医生、护士和其他病人中招 。 一时间医院一片恐慌 。 医院当时共有12名法国医生 ， 8人见事不妙 ， 立马买票开溜 ， 跑回了法国 。 其中一人已经受到感染 ， 在飞机上便出现症状 ， 一下飞机便住进了他的一个朋友工作的医院 。 给Chen治病的医护人员基本上无一幸免 。 一位产科护士 ， 本与急症门诊毫无瓜葛 ， 那天因为要到急诊部取器材 ， 也当了冤大头 ， 险些丧命 。 她发病迅猛 ， 很快陷入昏迷 ， 呼吸困难 ， 不得不切开气管 ， 使用呼吸机 ， 命悬一线 。 她在采访中详细回顾了当时的经历 。万幸的是 ， 医院和越南有关方面及时采取措施 ， 首先不是追查谣言和封堵消息 ， 而是马上封闭了医院 ， 实行全方位隔离 ， 同时报告世界卫生组织 ， 寻求帮助 。 结果 ， 除最初感染的二三十人外 ， 没有在社会上大规模扩散 ， 也没有形成疫情 。 因SARS致死的人大部分是直接感染者 ， 其中包括一位国际劳工组织的官员 ， 在越南受到感染 ， 在取道北京返回日内瓦期间死在了京城 。一种新的疾病或病毒的出现 ， 可能存在某种偶然或必然 ， 以当今世界医学的发展水平 ， 现有的公共卫生预警和防范体系 ， 将之控制在萌芽状态 ， 避免大规模扩散并非难事 。 像越南这样的国家 ， 医疗水平和卫生管理岂能与世界第二强国比肩 ， 大多数国内同行可能从未想过这个曾经的小兄弟也有任何可资参考或借鉴之处 。 河内人口七百多万 ， 密度不低于中国的任何大中城市 ， 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超级病毒袭击下 ， 虽不能说轻易 ， 起码也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一劫 。 这中间没有涌现出什么可歌可泣的人物和事迹 ， 倒是几个法国人临阵脱逃 ， 有点儿让那些习惯于寻找英雄的媒体和观众扫兴 。 然而 ， 在一个正常的社会 ， 普通人只需平庸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 ， 并不需要什么英勇献身 。 著名德国剧作家布莱希特（Bertolt Brecht ， 据说还是位马克思主义作家）在他的《伽利略传》中借伽利略的口说过一句话 ， “一个需要英雄的国家 ， 才是不幸的“ 。 那几个跑路的法国人无非是出于自保的本能 ， 虽有失于医生职守 ， 却也没有受到更多的责难 。 而就是这个小小的病毒 ， 却在那里酿成了一场灾难 。仅仅十来年功夫 ， 荆楚大地瘟邪再起 ， 殃及九州乃至全世界 。 权柄者老戏重演 ， 丝毫不见长进 ， 偏要在同一个泥坑中再摔个鼻青脸肿 。 三岁稚童尚不致如此 。 而那个“不起眼”的小兄弟 ， 如今已经人口近亿 ， 只有30余确诊病例 ， 其中半数已经治愈 。叹曰：后人哀之而不鉴之 ， 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仅仅十余年 ， 荆楚大地哀声又起 。 杜牧之所言 ， 不虚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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