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这样的“企业文化”,永远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社会( 二 )
没想到20年后 , 畸形企业文化下造成的悲剧又再重演 。 那么这一次 , 八角是选择继续泯灭良心、继续装聋作哑 , 还是捅破真相 , 追求正义呢?
公司文化的日趋恶化在看《七个会议》的过程中 , 我不禁联想到近年来日本公司频频出现的召回事件 。 在我们的印象中 , 日本人似乎一向以认真和严谨著称 , 为何出了质量问题第一反应不是修正而是隐瞒事故?这和日本独树一帜的企业文化有很大关系 。比如当一个员工想要请年假 , 被上司问到“请假是为了去玩吗” , 他会觉得尴尬和难堪 , 像是自己做错了事;
比如日本职场普遍流行着严格的时间观念 , 职场人坚信“即使讨厌工作也该做满三年”是真理;比如日本公司至今都是一个性别结构及分工非常严密的父权社会 , 公司对男性、女性员工的着装、行为举止即使没有明文规定 , 许多约定俗成的规范仍是一道道不可逾越的雷区 。所以我们会看到 , 《无法成为野兽的我们》中 , 新垣结衣每天为无能老板和废柴同事善后 , 却被当做理所当然;《凪的新生活》里的黑木华 , 被迫帮资深员工背黑锅 , 被领导骂得狗血淋头还笑容满面 。
其中最匪夷所思的 , 是日本人对企业忠诚的极端追求 , 他们不仅仅要求“公司大于个人” , 甚至希望员工牺牲人性 , 无底线地服从于公司 , 于是一种泯灭人性的忠诚就诞生了 。 电影中 , 坂户、北川、当初的八角 , 在知道螺丝的质量问题时 , 第一选择都是隐瞒丑闻保护公司 。
电影之外 , 2010年 , 丰田因油门踏板存在隐患 , 全球召回了超过1千万辆问题车辆 , 这次史上最大规模的召回 , 也意味着日本企业神话的陨落 。 2011 , 日本福岛核发生事故 , 当时管理核电站的东电公司对外宣称只是“损坏” , 向全世界隐瞒了堆芯熔化的事实 。 2018年 , 日本知名减震设备生产商凯迩必被曝篡改了减震设备的性能检测数据 , 而且违规产品已被用于包括东京奥运会和残奥会比赛场馆等在内的建筑物 。
《七个会议》算得上是一堂迟到的正义课 , 电影结尾 , 作为当事人的八角对整个事件的反省直指日本公司文化、甚至是日本武士道精神的积重难返的固疾: 从列车座椅数据被篡改那天起 , 二十年来我始终在思考这个问题 。 人类是种愚蠢的动物 , 特别是日本 , 公司内的常识要比社会上的常识来得重要 , 感觉这一点已深深嵌入了日本人的基因 。为了藩国 , 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 说得好听点 , 活得就像个武士 。 古代是藩国 , 现代换成了公司 , 为了保住公司 , 人的一条命又怎比得过公司的存亡呢?忠诚这个词听起来不错 , 但反过来讲 , 你也享受到了庇护 。 这种相互依存、相依为命的关系 , 是日本独树一帜的企业文化 。
但愿这样的“企业文化” , 永远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社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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