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一边喊武汉加油,一边歧视身边的外地人( 二 )
▲人们戴着口罩出门买菜(图/图虫创意)这个城市对你最友善的 , 可能就是你的老板了 , 无论你困在哪里 , 隔离在哪里 , 他都热切的希望你第一时间你赶到公司上班 , 或许只有老板 , 才不去关心你是否是外地人 。从理论上而言 , “隔离”针对的是“从外地回来的人” , 有外地旅行史的和你是否是本地人本无实质联系 , 本城居民去了外地旅游回来一样也要被隔离 。 但在民间舆论中 , 这一原本清晰的身份界定慢慢变成了“本地人”与“外地人”的争端 。在各种真真假假的新闻催化下 , 一些“本地人”莫名其妙的自我加戏自居为城市安全的小卫士 , 他们苦心孤诣不畏辛劳自我隔离 , 维护了一片净土;而“外地人”则在“本地”舆论中演变成了城市卫生秩序的破坏者 , 他们不守规矩 , 破坏城市精神 , 想方设法的“混入”这片城市净土 , 甚至带有恶意的隐瞒自己“可疑的”外地身份 。因此 , 在这些自诩代表城市良心的“本地人”看来 , 外地人这段时间最好就不要回城了 , 老老实实的呆在老家就是 , 赶着想回城的非蠢即坏 , 为了个人私利不惜破坏城市防疫大局 。但这些自我加戏的“本地人”并不想知道 , 他们眼中的外地人(破坏者)有些可能早就在这个城市安家 , 他们的工作单位也在催着他们回来上班 。04“安全凭什么不让人家回到自己的家呢?”但说到底 , 凭什么不让人家回到自己的家呢?他们的理由是 , 非常时期 , 安全第一 。 但这种“安全”也是有选择性的 。比如 , 很多自诩“安全第一”的年轻人会一边大声抱怨:为什么快递员这么少快递这么慢 , 非常时期 ,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不给力 , 害得“我们”必须冒险出去购物 , 这还了得 , 这些人不是城市安全的罪人么;又或者 , 他们还会抱怨 , 市场上酒精口罩等医疗物资为何紧缺 , 很多食品为何秒无 , 这些工厂为何不及时开工 , 工人为何不及时返城上班?
▲快递小哥(图/图虫创意)然后 , 还是这一群人 , 一转头 , 又开始在社交媒体上大骂为何自己的城市不封城 , 有关部门为何要让那么多外地人在此刻涌入城市(其实已经重重设限了) , 而那些外地打工也为何如此不顾大局没有素质非要返城……可是 , 他们怎么就不想想 , 如果封城了 , 外地人都返不了城了 , 谁给你这个“安全第一”连楼都不想下的高贵白领送快递呢 , 谁给你去开工生产口罩呢?在他们的思维世界里:自己不上班也应该有工资 , 工厂不开工也应该物资充裕 , 外地人不来本城也有人送快递 。他们不想知道 , 或者知道也装不知道 , 他们只想精致的 , 有选择的挑选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一部分 , 有事钟无艳 , 无事夏迎春 。可是 , “外地人”又不可能生活在下水道里 ,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 你需要他们送快递的时候就BIU的一下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 然后你嫌弃他们是行走的病毒源之时又识趣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 他们不用住小区 , 不用坐公交地铁 , 他们仅为这个城市服务而不用属于这个城市 , 他们没有价值 , 只有使用价值 。很多生活优裕的白领会认为 , 不就短期牺牲点赚钱么 , 生命大于赚钱 , 在这个时候 , 呼吁外地人不要返城 , 是利人利己的好事啊 。 可是 , 这些人不知道或不想面对的是 , 这个国家有太多人并没有劳动合同 , 没有带薪休假 , 更没有两倍三倍工资 , 他们手停口停 , 终日为衣食奔忙 , 你一句轻飘飘的“少赚点钱会死啊” , 可能还就残酷的说对了 。《了不起的盖茨比》 , 一开始就写道:“在你想评判任何人时请记得 , 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 , 都如你一样拥有那些与生俱来的好条件” 。05“人的身上 , 值得赞赏的东西总是多于应该值得蔑视的东西 。 ”对很多被批评的“外地人”而言 , 返城复工就是一家的生计所系 , 而他们这些家庭全部都加起来 , 就是国计民生 , 就是江湖庙堂 , 就是国脉民瘼 。 任何不惜一切的“代价” , 都不应该包括他们 。当然 , 我们也应该理解身边人的恐惧 , 特别是各种信息充满不确定时的那种恐惧 。 加缪在《鼠疫》中也写到了相似的恐惧:“就在城中心 , 有人打算把某些受鼠疫侵袭格外严重的街区隔离起来 , 只允许执行公务必不可少的人出入 。 一直在那里居住的人们肯定会认为这个措施是故意刁难他们 , 不管怎样 , 他们都会把自己和别的街区以及可以自由来往的人对比起来考虑 。反之 , 那些尚可以自由来往的人在危难时刻一想到别的人比他们更不自由时 , 又从中得到一些安慰 。 ‘总有比我更受束缚的人’ , 这句话便概括了当时能够抱有的唯一的想法 。 ”
▲《鼠疫》 , [法] 阿尔贝·加缪 , 柳鸣九等译 , 译林出版社·凤凰壹力 , 2017年1月在世界历史上的很多时刻 , 当人类遇见各种无法解释或过于可怕而不愿直面的灾害和疾病时 , 总是会短暂的重新回到“蒙昧”之中 , 将怒气朝向与自己不同的“他者” , 刻意在人群中进行敌我式的身份区分 , 这个“他者”可能是外族人 , 可能是异乡人 , 可能是行为方式非主流的人 , 可能是不同性取向的人 , 甚至可能是言论的异端者 。当黑死病肆虐于欧洲中世纪时 , 欧洲人恐惧于这死神似的病毒 , 并且将这种恐慌放大到对一切未知事物 。 既然黑死病无法解释 , 人们只能诉诸于超自然力量 , 将怒火与愤懑发泄到可疑的“少数人群”身上 , 由此 , 针对“女巫”和“吸血鬼”的歧视甚至迫害愈演愈烈 , 这就是中世纪恐怖的“猎巫”运动 。遗憾的是 , 即使到了现代社会 , 人类在面对未知事物时 , 猎巫思维仍然不时的沉渣泛起 , 歧视和猜疑不断的在寻找新的“他者” 。特别是 , 现代大城市比传统社会更会使人体受到传染病的威胁 , 你甚至可以将流行病视作一种“全球化时代的城市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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