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当临绝顶----马旭小说小议李峻田
会当临绝顶 , 一览众山小 ----马旭小说小议 李峻田 我是老三届高中毕业生 , 在村里蹉跎十年 。 1977年恢复高考 , 我兴致勃勃去报名 , 却因为文件规定 , 结了婚的必须是66届和67届的 。 我是68届的 , 自然就报不上 。 半年后 , 县里又贴出了招生广告 , 我心灰意冷 , 看都不想看 。 一个教过我的老师告诉我 , 今年不管初中、高中 , 也不管结婚没有 , 只要35岁以下都可以报名 。 我听了自是十分高兴 , 匆忙去报了名 , 匆忙上了考场 , 并幸运地考上了晋中师专中文科 。 那一年 , 全县考上大学专科和本科的总共30个 , 我是唯一结了婚的“社会青年” 。 当时 , 我们中文二班四十多人 , 分三个年龄“级别”:16岁至20岁的 , 21岁至25岁的 , 还有25岁以上的 。 我是“老级别” , 马旭是“中级别” , 王晓明(马旭爱人)是“小级别” , 真可谓是“高的高低的低 , 骑着骆驼赶着鸡 。 ”不过 , 有一点是共同的 , 大都是“大浪淘沙”淘出来的 。 我们这些“天之骄子” , 一个个信心百倍 , 废寝忘食地投入到学习当中去 。 当时 , 马旭曾经写过一首七言小诗:“攀越北山逢暮秋 , 茫茫广运望中收 。 雄心涨断胸前扣 , 直上青霄揽玉钩” , 可以说既是马旭本人的抒怀之作 , 也是对全体同学雄心勃勃、意气风发的一个真实写照 。 师专3年 , 马旭是我众多相好同学中的一个 。 走得近 , 主要是我们那时都在写小说 , 所谓爱好相投 。 77届的郑光召是北京插队知青 , 他刚写了短篇小说《枫》 , 召集中文科的同学们研讨(后来小说发表到《文汇报》上 , 又拍了电影) , 这样 , 我们和郑光召就熟识起来 。 当他的一个中篇小说急着要在广州《花城》发表时 , 让几个同学帮他抄写 。 我领了“任务” , 找几个同学帮忙 , 其中就有马旭 。 那时 , 我就听说马旭曾写过长篇小说 , 虽然没有出版 , 我心里还是觉得马旭心胆不小 , 日后说不定真成了作家 。 马旭不大爱和同学瞎谝 , 除了性格原因外 , 主要是怕浪费时间 。 他的时间几乎都用在阅读中外名著和当时的文学期刊上了 。 我推测 , 这几年的大量阅读 , 为马旭日后的创作打下了非常坚实的基础 。 阅读之余 , 马旭也进行创作 。 79年至80年 , 马旭在省级刊物上相继发表了3篇小说 。 恰巧 , 我也发了3个短篇 , 同班女同学郝东黎也发了小说(不记几篇了) 。 那时 , 一个班出了3个“作家” , 吸引来很多羡慕的目光 。 不久 , 因为我俩走得近 , 相对了解 , 我就给他当了媒人 。 他和同班女同学王晓明早已相互暗恋 , 只是不好意思捅破那层窗户纸 , 我就给他们当月老 。 毕业后 , 马旭直接分配到《晋阳文艺》编辑部 , 我偶尔去省城时 , 尽可能去见见他 。 他和王晓明同学也于83年元旦“终成眷属” 。 1993年 , 我和同学高双金(笔名高厚 , 曾任晋中文联副主席)办《农村信息通讯社》 , 曾经在太原请太原工作的同学吃饭 , 马旭只点了价钱便宜的土豆丝 。 事情虽小 , 可见他和我关系很铁 , 也足见他的真诚、善良和细腻 。 当年 , 我出版了两本小说集和一本报告文学集 。 他正在出版《肉疙瘩正传》 , 因为各自都很忙 , 在一起聊天的机会很少 。 再后来 , 我回到县里 , 那时到省城的交通很不方便 , 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 。 2001年 , 时隔20年 , 同学们在师专聚会 。 其时 , 同学们已在各自的岗位上有了不菲的成绩 , 有的当上了县处级干部 , 有的成了高级教师 , 马旭、郝东黎、高双金(笔名高厚)和我 , 都成了山西作家协会会员 。 我在1998年出版了长篇小说《绿野》 , 还参加了省里的两次作代会 。 那时 , 马旭已经写完长篇小说《善居》 , 上部刊登于《黄河》杂志 。 忽忽过了又一个将近20年 , 我耗费14年呕心沥血写成的200余万字的小说《红楼梦》(亦名《云卷云舒》) , 出版困难 , 我便与马旭互加了微信 , 探讨有什么办法 , 之后 , 他才把他的几部长篇小说一并给了我 。 展读之后 , 这才发现马旭果然才华横溢 , 我竟然是“不识庐山真面目 , 只缘身在此山中”了(实际上 , 他此前送我的几本诗集 , 已经让我刮目相看 。 我以为 , 马旭的诗别具一格 , 无论是意旨的深刻还是悲悯情怀、艺术水平 , 皆属凤毛麟角 , 只是觉得现在所谓的“诗人”俯拾皆是 , 有的写两句口语 , 也称作诗 。 如此这般 , 再好的诗 , 淹没于良莠不齐、污浊不堪的茫茫诗海 , 恐怕也就一时难见天日了 。 ) 当我展读《善居》时 , 很快就被吸引住了 , 简直有些不忍释手 。 我花了几天时间读完 , 不由拍案叫绝!小说的语言 , 大都是规范化了的土话 , 如同行云流水 , 有点“山药蛋派”的味道 , 却又更具文学性 。 书中的人物 , 均有不同的性格 。 人物的对话 , 寥寥几句 , 就将其性格活生生跃然纸上 。 看了如闻其声 , 如见其人 , 令人生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受 。 我以为 , 现实主义文学的价值首先是真实(其它派别另当别论) , 《善居》的真实 , 在我所看到的中国当代现实主义农村题材小说中 , 哪怕得了这奖那奖的 , 无出其右者 。 《善居》有一种史诗般的描写 , 真实呈现了那个历史阶段北方农村的生活和斗争 。 斗争是这个时间段的主旋律 。 从某个角度看 , 《善居》独树一帜 , 在当代文学史上会留下难得的一笔 。 《大地方》则是另一种写法 。 我个人觉得《大地方》既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雅俗共赏的佳作(49年后小说中鲜见诗词 , 也就缺失了所谓的雅) , 也是当代《儒林外史》和《官场现形记》的合版 。 当代描写文坛和官场的小说都没有《大地方》写的深刻、大胆 。 其中 , 不但人物刻画活灵活现 , 入木三分 , 还独出心裁地巧妙地运用了大量旧体诗 。 这些诗不管记录时事、针砭时弊、评论人物 , 皆属上品 , 称得上言近旨远 , 意蕴无穷 。 此外 , 《大地方》让人阅读小说的同时 , 还能津津有味地品味诗词 , 确有名著《红楼梦》的味道 。 《血祀》的写法近似《善居》 , 但又有所不同 。 我十分惊讶 , 马旭出生于55年 , 写起47年的土改来 , 居然像亲身经历过似的 。 其中的那些人 , 好像都和他有过不浅的交道 。 那个工作队长尉泽民 , 口吐莲花的语言 , 就像真的是康生派出来的 。 土改题材的小说 , 除了《暴风骤雨》等遵命文学外 , 改开以来虽然产生了一些佳作 , 但大都局限于乡绅文化的覆灭及其血腥、残酷 , 马旭没有停留在这个人所熟知的层面 , 而是站在一个更高的维度 , 发掘历史真相 , 其胆识令人肃然起敬 。 这部小说 , 不止是文学的 , 还具有历史价值 。 将来 , 这段淹没在尘埃里的历史 , 或许能从这里拭去灰尘 , 看到其本来面目 。 《红与白》同样有历史价值 。 里面详细描写的乡俗文化 , 很可能就要淡出或消失 。 马旭巧妙地将乡俗文化和乡村的政治斗争融合在一起 , 创造性地大量采用了对话的形式来彰显人物性格 , 生动地再现了乡村的政治生态 , 客观地描写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下的乡村生活和乡村景象 , 凡是有农村生活的人读来 , 都会感到分外亲切 。 总而言之 , 读了马旭的小说 , 联系他的诗词 , 感觉到他是当代一个真正的敢说真话的作家 。 在当代作家中 , 他虽然没有那些名作家的名气 , 知道的人不是很多 , 但他的作品水平毫不逊色 , 而且独具特色 。 或许有一天会被人发现 , 如同淘金似的被人淘出来 。 当然 , 按照传统的看法 , 几部小说里也有不足和遗憾 。 艺术都是有遗憾的 , 就像断臂的维纳斯 , 因为有遗憾才有着遗憾之美吧 。 一千个人的眼里 , 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 我不是评论家 , 对马旭的作品仅仅是一点感想而已 。 在我的眼中 , 他的作品已经是一个大作家的水准 , 他实现了他在师专时立下的雄心大志 , 已然“玉钩”在握 。 同学谊 , 朋友情 。 逝去的岁月难以忘记 , 美好的明天存满期待 。 拉拉杂杂写了这些 , 是为老同学老朋友马旭所取得的成就感到十分高兴 , 十分兴奋 。 情动于中 , 声发于心 。 为马旭点赞! 垂垂老矣 , 希望马旭老骥伏枥 , 老当益壮 , 创作出新的更好的作品来 。 会当凌绝顶 , 一览众山小! 2019年12月22日星期日冬至 李峻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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