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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论道：愚蠢的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注：本文首发于公众号【荒猫之舞】 蛐蛐为作者儿子的乳名 我：我看到一个视频 ， 在泰国的湖北人 ， 都被接回武汉了 ， 你怎么看这件事？ 蛐蛐：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 武汉这么不安全 。 我：是 ， 明显很愚蠢 。 打个比方 ， 这就像一户人家 ， 孩子在隔壁邻居家玩 ， 家里失火了 ， 家长赶紧把孩子接回家来 。 本来在邻居家里安全多了 ， 却非要让孩子回家面临被烧死的威胁 。 蛐蛐：为什么会这样做？明显不对 。 我：首先可能是慌张 ， 乱了方寸 。 各国惯例 ， 遇到问题就会撤侨 ， 这次也是遇到问题 ， 于是也立即想到撤侨 。 那些人因为自己家乡的疫情 ， 在国外可能遇到一些困难 ， 但决策者没有意识到他们在国外更安全 ， 即使遇到困难 ， 也应该就地解决 ， 而不是把他们接回最危险的地方 。 某种程度上来说 ， 这不是理性思考的结果 ， 而是在用本能做事 。 决策者本能地觉得侨民在外遇到困难就应该撤侨 ， 而没有意识到这一次把方向搞反了 。 而且 ， 即使撤回来 ， 也不应该撤回武汉 ， 而是应该暂时安置在其他更安全的地方 ， 待武汉形势好转之后再让他们回来 。 蛐蛐：我都想到了 ， 他们想不到？ 我：很正常 。 大家都以为决策者一定很聪明 ， 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 一个决策者能坐到他现在的位置上 ， 有很多原因 ， 并不一定是因为能力比其他人强 。 但这可能还不是唯一原因 。 蛐蛐：还可能有什么原因呢？ 我：对于比较重大的问题的决策 ， 都不可能是某一个人随便做出的决定 。 按照惯例 ， 一般是决策者召集相关下属负责人共同开会讨论 ， 最后形成决议 。 蛐蛐：那会有很多人一起商量 。 难道都没有想到吗？ 我：不会 。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 ， 有可能犯低级错误 ， 意识不到这种做法的荒唐 。 有很多人参与讨论的时候 ， 这种可能性就很小 。 也就是说 ， 一定有人明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 但他没有指出来 ， 他放任这样一个荒唐的举措得以施行 。 蛐蛐：为什么会这样？ 我：可能两方面原因 。 一是这些参与讨论者相互之间明争暗斗 ， 关系复杂 ， 有人存心想看最高决策人的笑话 ， 故意不指出来 。 所以当决策者提出自己的初步想法的时候 ， 他心里虽然明白很荒唐 ， 但他实际上更高兴 ， 希望这种荒唐事赶快发生 ， 打决策者的脸 ， 出自己胸中的气 。 蛐蛐：还有什么原因？ 我：第二个原因可能是 ， 有人意识到了 ， 但他不敢说 。 可以想象一下 ， 很多人开会 ， 领导说了自己的想法 ， 征求大家的意见 ， 然后有人说这样不好 ， 还一二三四说出很多理由 ， 这不是当场让领导难堪吗？不是显得他比领导更高明吗？下级的命运是捏在上级的手上的 ， 领导下不来台 ， 以后多半会给他小鞋穿 。 这显然会让参与者感到害怕 。 越低级的错误 ， 越让领导难堪 。 因此他不如闭嘴 ， 即使发生了错误 ， 也不是他的责任 ， 至少不是主要责任 。 领导没有理由把板子打到他一个人头上 ， 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 。 蛐蛐：感觉就像《皇帝的新装》 ， 大家都知道 ， 就是不说出来 。 我：是的 。 愚蠢的决策 ， 有可能是愚蠢的人做出来的 ， 也可能是一群并不愚蠢的人做出来的 。 问题在于 ， 类似这样的决策 ， 会影响到千万人的命运 ， 在目前这种危急情况下 ， 甚至会影响到很多人的生死 。 蛐蛐：那肯定有些事会影响到我们 ， 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我们无法参与这些决策 ， 也不可能每个人都参与这些决策 ， 但我们的命运 ， 却会被这些决策所左右 。 既然这些决策不可能总是正确的 ， 我们就不应该盲从 。 也就是说 ， 我们需要保持思维的独立性 ， 提高自己的判断力 ， 提高洞察问题背后真相的能力 。 要相信一点：没有谁会总是正确的 ， 无论是别人还是自己 。 保持思维的开放性 ， 保持对世界的怀疑 ， 自己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掌握 ， 这才是最安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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