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书院”案进展:两名教官涉案,检方退补侦查( 二 )

“豫章书院”相关案件已被南昌市青山湖区检察院退回补充侦查。

  这一信息得到检方证实。10月29日,澎湃新闻从南昌市检察院获悉,青山湖区检察院已将此案退回青山湖公安分局补充侦查。

  南昌市检察院政治部一位姓洪的工作人员告诉澎湃新闻,目前南昌市检察院正对此案进行核查,“核查结果出来后,我们会向社会公布”。

  11月12日,澎湃新闻致电南昌市公安局了解情况。访局一名宣传人员表示,已向办案部门咨询,“现在没有最新的消息。”

  小黑屋“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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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返“豫章书院”,罗伟用手推了推“小黑屋”紧闭的铁门,叹了口气说,在这间屋子被关押的7天,是他生命中最难熬的黑暗时光。

  南昌豫章书院是江西古代四大书院之一,创建于南宋时期,清朝末期停办。2011年,吴军豹在青山湖区儒溪村创办豫章书院德育文化专修学校,对外宣称豫章书院“复学”。

  2013年5月,吴军豹在此前办学基础上成立豫章书院专修学校,宣称能通过国学教育改变有网瘾的叛逆孩子。三个月后,作为父亲眼里“刺头”的罗伟,被带到了这所学校。

  当年,罗伟高考成绩不理想,围绕复读还是上专科学校的事,他与父亲发生激烈争吵。“他总觉得我不听话,想让豫章书院的人把我教乖。”罗伟记得,2013年9月3日,正在家里的罗伟被几名穿着疑似警服的男子带走,理由是“配合调查”。戴着手铐、“全身只穿一条内裤”的罗伟被关进豫章书院专修学校的“小黑屋”。

  曾在该校担任教官的周文亮和田丰都证实,“抓人”时教官一般会带着手铐去,“让孩子以为我们是警察”。 

  “几乎所有学生进来,都要先关7天。”田丰说,对一些听话的学生可能“只关几天”,在这过程中,教官都按学校领导的意图来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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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书院”案进展:两名教官涉案,检方退补侦查

原豫章书院修身教育专修学校的“小黑屋”,如今大多改成了厕所。

  “小黑屋”位于学校进门左侧,校方称之为“烦闷解脱室”,一间面积约10平方米。曾担任教官数月的田丰告诉澎湃新闻,学校的“小黑屋”共有3间,“男的两间,女的一间”。

  在“小黑屋”里,罗伟发现狭窄的房间几乎一片漆黑,地板上有一张凉席,一个尿桶。每天有人送饭进来,很快又锁上门。罗伟拼命喊叫也无济于事。

  经过长年调查的志愿者陆颖刚称,在吴军豹办学招收的上千名学生中,没有“关小黑屋”经历的学生“不超过10个人”。他说,豫章书院专修学校关押学生的“小黑屋”,表面上有3间,实际上超过8间。

  7天后,罗伟被放了出来。“整个人头晕目眩,走路都走不稳。”出来后他被要求在一张纸上签字,“后来听说是证明自愿进来的”。此后,罗伟和其他学生一起接受“国学”教育,教官每天对学生进行“考德”时,经常以戒尺、“龙鞭”体罚。不少学生被打伤,个别的不堪忍受试图自杀。罗伟回忆。

  “戒尺是钢制的。龙鞭是钢筋的,外面涂了黑色的漆。”罗伟说,2015年后学校体罚学生的情况稍有改观,戒尺和“龙鞭”可能改成竹制的了。

  豫章书院专修学校校长任伟强2017年11月接受央视采访时介绍,用来惩罚学生的戒尺是竹制的,长33厘米;戒鞭长约81厘米,其材料是竹炭纤维。

  “森田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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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关押学生的做法,豫章书院专修学校校长任伟强并未否认,他接受采访时称之为“森田疗法”。

  事发近两年后,10月29日,“豫章书院”负责人吴军豹首次对媒体发声,他在接受澎湃新闻电话采访时解释称,用戒尺教鞭惩罚学生,是因为原管理团队学习应用了俄罗斯一篇“杖刑疗法”的论文。

  “确实让学生身体疼痛了。”吴军豹称,当年对学生的惩罚操作还是有尺度的,“从来没有一起因戒尺教鞭造成的轻伤重伤”。

  关于“森田疗法”,吴军豹解释称,“森田疗法”可以应用于普通人群提升心理技能,学校管理层曾对师生进行烦闷解脱培训,将其纳入必学课程,但这一“探索型的教育模式”未得到理解。

  曾对张顺、屈文宽两名涉案教官作出不批准逮捕决定的青山湖区检察院,在退回补充侦查的说明中也提及“森田疗法”。

  “森田疗法”作为神经症的一种特殊疗法,上世纪20年代源于日本。豫章书院专修学校关押学生的作法,是否属于这种“森田疗法”?

  10月30日,澎湃新闻采访了中国心理卫生协会森田疗法应用专业委员会的主任委员李江波。

  “森田疗法的确有一种‘卧床’疗法,就是在一个单独的房间躺七天,不做任何事情,不与外界接触。”李江波博士介绍,在孤立环境中呆上一段时间后,许多患者无法继续呆下去,“就愿意干活,愿意做其他事了”。

  李江波强调,“森田疗法”的实施并非强制性。“这种疗法是在事先征得本人同意的情况下,”他说,“森田疗法不是强制的,不是锁在屋里面的,他(患者)是自愿地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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