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站出来的欧洲“慰安妇”:等待一个道歉( 三 )

  在自己发表证词时 , 扬一字一顿地说 , 我并不是带着仇恨和愤怒来这里作证的 , 而是带着宽恕的态度来的 。

  那年 , 扬69岁 , 她在台上说:我能宽恕那些曾经折磨过我的日本人 , 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犯下的罪行 。

  她去过3次日本 , 见过原子弹受害者——广岛幸存者组织的妇女 , 也见过一些日本老兵 。 多年后 , 那些老兵中已有人是世界和平组织的成员 , 在她面前背诵忏悔诗 , 这些都让扬感觉到 , 过去在战争中犯下的罪行同样折磨着他们许多人的心灵 。

  但日本官员在慰安妇问题上的反复态度 , 让她怒不可遏 。 1993年8月4日 , 日本内阁官房长官河野洋平承认日军在二战期间强征慰安妇 , 但此后日本官方始终态度模糊 。 2007年3月 , 时任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表示 , 当年日军强迫亚洲妇女充当慰安妇之说缺乏证据 。

  她在澳大利亚参加的活动也遭到一些日本民间右翼分子的攻击 。 卡罗尔向采访人员回忆 , 在悉尼参加反战游行活动时 , 一些人称慰安妇问题仍是个有争议的问题 , 把扬·鲁夫·奥赫恩称为反日分子 。 我的母亲对此很生气 , 我们从来没有仇恨日本 , 我们只是希望世界没有战争 , 强奸不再是战争的固有产物 。 扬的女儿说 。

  在东京女性战争与和平资料馆 , 120平方米的资料馆里堆满了慰安妇的证言、法庭审判的记录、访问调查的影像 , 等等 。 这家资料馆没有日本媒体报道 , 访客寥落 , 多次被右翼分子冲击 , 馆员的人身安全也遭受过威胁 。 馆长池田惠理子的父亲是一名参加过侵华战争的日本士兵 , 她坚持将这些长期被故意忽视的历史证据积攒起来 , 我们想通过这个资料馆告诉人们 , 日本应该如何承担责任 , 而被伤害的女性们又是如何克服苦难、坚强勇敢地生活下来的 。

  在韩国 , 自1992年来 , 民间团体和慰安妇受害者每周三都会风雨无阻地在日本驻韩国大使馆门前集会抗议 , 要求日本政府正视历史 , 对受害者作出正式赔偿 。 一尊和平少女铜像被民间组织放在日本驻韩大使馆前 , 提醒日本政府道歉 。 每天都有几名韩国学生在少女像周围守护 。 有时候天冷了 , 人们还会给少女套上围巾、戴上帽子 。

  2015年12月 , 在美国的施压下 , 日本时任首相安倍晋三向慰安妇表示道歉 , 并提供数百万美元的赔偿 , 但也提出韩国撤走日本驻韩大使馆前的和平少女像等要求 。 这项道歉仅限于对韩国的受害者 , 其他国家和民族的受害者仍在等待 。

  但留给她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 和扬一起作证的慰安妇制度受害者一个个相继离世 。 在扬去世两天后 , 中国的慰安妇幸存者杨桂兰老人也离开人世 。

  在整理母亲的遗物时 , 卡罗尔发现母亲依然保持写信的习惯 , 收到世界各地的来信都一一回复 , 其中有许多来自日本朋友 。

  在扬去世后 , 一位曾经拜访过她的日本学者田中熊喜在悼词中写道:我们日本人 , 特别是日本政界人士 , 应该把日本的军事性奴役问题视为危害人类罪 , 因为有许多具有不同种族背景的妇女受害 。

  我们虽然年事已高 , 但我们并不会被人们忘记 , 我们向世人传达的信息将继续传播开去:强奸坚决不能再被视为战争的必然产物;我们的故事将有助于防止针对妇女的更多丑恶罪行发生 。 我们誓将为正义呐喊 。 扬在2014年为中国出版的自传寄语中写道 。

  他们正在等待我们所有人死去 , 但我不会死去 , 我将永远活着 。 在生前的一次访谈中 , 她对来访者如此说 。 她始终相信 , 从她打破沉默的那一刻起 , 她的讲述将继续为那段历史作证 。 (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采访人员 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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